赶忙上前按着他的肩让他躺回去,江若从西装里层口袋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钱:“这下放心了吧?”
安何虚弱地摇头:“我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江若笑,“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后天不是还要出活儿?”
两人算同行,相识于一个剧组。
当时江若是叠在安何上头的一具尸体,刚经历了乱哄哄的打斗戏,都累得不想动弹。饶是如此,江若还是生怕压着下面的人,躺的时候用胳膊肘撑地面,没叫安何受太多罪。
举手之劳,江若权当练核心力量,安何却因此生了感激之心。
那场戏之后,两人边吃盒饭边聊天,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合租是安何提议的,理由是江若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时江若问:“不会是前男友的感觉吧?”
如此轻松地道明性向,倒是替安何解决了不知该如何坦白的烦恼。
就是吓得不轻,当时安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不成你是同类?”
不怪人看不出来,江若平时大大咧咧,吃穿住行样样不讲究,人家进组大包小包,护肤品保养品准备一箩筐,他牛仔裤配运动鞋两手空空就去了,美其名曰轻装上阵,需要什么到时候再买。
圈子里的同类就算谈不上精致,出门也多少会打扮一番,尤其是同型号的。常去的交流论坛上除了约炮,最多的帖子就是讨论健身和穿搭的,像江若这样随性到浑身散发着直男气息的着实不多见。
安何蔫蔫地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好在不是户外的,不然我要是晕过去,还得报工伤。”
江若笑:“我看你是钻钱眼里去了。”
“你不也是?”
安何一天没吃东西,江若去厨房给他弄了碗面。
特地煮得烂些,鸡蛋打散,筷子换成勺子。安何歪在床头舀了两口吃,忽而感叹:“有时候觉得,你可能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初次见面就给人“哥哥的感觉”的江若对此嗤之以鼻:“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哥哥八成也是凭空幻想出来的。”
论出身,安何比江若还惨些。他很小就被拐卖,当时年纪太小,又被药迷晕,父母叫什么名长什么样都忘了个干净,只依稀记得自己来自枫城。买他的人家并不富裕,供他念完初中就打发他出来工作,如今他靠白天在剧组跑堂,晚上在酒吧卖酒为生,一个月七零八碎到手近万,一半以上得寄回家里。
对此江若不知骂过他多少次:“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拿你当提款机,你就不能争口气,跟他们断绝关系?”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安何总是笑嘻嘻的:“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了,打断骨头连着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