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瑶彻底放宽心,躺到屏风后的铺盖上,惬意的枕着手臂道:“辛苦法师。”
空来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闻瑶问:“还有何不妥?”
空来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犹犹豫豫的又咽了回去,他拿起佛珠,低声念诵着经文,很快将闻瑶哄睡。
……
闻瑶白日潜心钻研武学之道,夜里跑去空来的寮房睡觉,还要隔三差五进宫跟父皇母妃撒个娇,也没觉得日子过得有多快,奉天城便已然是寒冬将至。
“殿下,宸王世子派人送来的邀贴。”
“拿来我瞧瞧。”
凝露递过邀贴的同时说道:“殿下看了准会生气。”
这话真没错,闻瑶确实被气着了,她将邀贴丢开,撇着嘴道:“怎么跟个兔子似的。”
宸王系皇后所出的正宫嫡子,有一母同胞的八公主掌管国贡院,还有个外戚舅爷在朝中做丞相,本该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可他平庸无能,着实难堪大任,三十岁就成了长宁街里的富贵闲客,年至五十二,唯有生下世子闻韬那么一件值得夸耀的得意事。
闻韬与宸王截然相反,年纪轻轻却很要志气,老皇帝交代的差事无一不办的妥妥帖帖,府门迎来送往的都是清贵人家,从不与权势人物结党营私,是众多皇室子弟中最有希望出震继离的。
可人无完人,他也有个毛病,这还没和宸王分家过呢,就娇妻美妾攒了一堆,效仿老皇帝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孩子,每生一个就要大办一场满月宴。
刚开始闻瑶还觉得当姑奶奶这事挺新鲜,现如今叫他生的都烦了。
“那殿下要去赴宴吗?”
“你上库房,选份礼,让彭察送去。”闻瑶咽下嘴里的栗子糕,又喝掉半杯温热的姜茶,满足的舒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我有时候都怀疑闻韬是不是靠着给儿女办满月宴敛财,你说他怎么好意思挨家挨户的发邀贴呢?”
闻瑶身边这四个婢女,就属凝露心思最细,凝露深知闻瑶嘴上嫌弃宸王世子,心里面还是跟他亲近的,并不敢附和着闻瑶说闻韬的坏话,只笑着道:“世子不过图个热闹,请的都是自家人,一年到头能聚上几回呀。”
在闻瑶的记忆里,三个月前闻韬才给他的五儿子办过满月宴,又想到那邀贴上写的七儿子,掰指头一算,倒也没那么频繁:“行吧,我去就是了。”
“那奴婢给殿下把那件孔雀羽线的夹袄找出来,外面再穿件狐狸领的斗篷,还有发钗,贵妃娘娘前两日送来好些新样式呢。”
闻瑶平日出门多是一身素衣,布带束发,那些价值连城的锦衣华服、奇珍异宝都压在箱底里不见天日,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惜,好不容易有机会用上,婢女们自然要郑重对待,就闻瑶去宸王府赴宴要怎么打扮这个问题前后商量了两日。
可以看出确实没什么正经事做。
转眼到了满月宴这天,宸王府果真是车马盈门、宾客如云,在奉天的这些皇族子弟都来了,还有韩丞相家的韩晋、韩茹霜兄妹,这两兄妹是韩丞相嫡孙,跟闻韬相交甚好,会来赴宴不足为奇。
只是霍瑞、霍舒婉这对兄妹跑来干嘛的?闻韬不是很避讳和武将走得近吗?
“殿下,到了。”
“嗯。”
闻瑶放下帘子,身轻如燕的跳下马车,绯红色的斗篷在阳光里飞扬,雪白的狐狸毛裹着张明艳娇俏的少女面庞,一双眼睛宛如生在骨瓷碗里的葡萄,滴溜溜,鲜嫩嫩,透着一汪清甜的水意。
府外宾客嘈杂的话语声微微一滞,连忙上前来请安。
闻瑶是岁数小,可辈分摆在那呢,今日设宴的宸王世子都得弯腰施礼,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姑姑,更何况旁人。
不过闻氏人丁太过兴旺,这些个侄子侄女侄媳妇的,闻瑶好些都认不得,只以要先给宸王请安的借口敷衍过去。
“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