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妈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杨何玉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转眼看向杨建国:“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眼神告诉他:敢坑你小姑,等着回去挨揍吧。
虽然眼前这个看上去来历不凡的男人看起来很熟悉,但她从未听父母说过自己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听听何先生怎么说?”他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因为太大胆了,所以自己不能说出来,只能让当事人说。
何为自认为不是性格冲动的人,当然,在他人眼里也一样,和许多出身良好的富家子弟不同,何为如一个优秀的猎手,善于隐忍,一击即中。
来南溪大学之前,他想过两人见面以后后会说什么,慢慢铺垫、逐次渐进,比如请她一起回南龙市找区芳,又或者只是他回南龙市寻找真相。
但现在,这些设想显得有点可笑。
他一见到杨何玉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他妹妹。
这种确定来自很玄妙的第六感,又或者说来自血脉的相连。
贺庆心里也十分震惊,不知道为什么画风从故人叙旧转变成寻亲,但很明显,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虽然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同:
“这里不好说话,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杨何玉看了一下,周围人来人往的,便同意了:“我知道雁湖那里有个亭子,现在这个时候挺少人去的。”
于是一行人便转去雁湖亭。
雁湖亭就在女生宿舍旁边,去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湖心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桥弯过来,四面都是湖,不失为一个聊天的好去处,完全不怕人偷听——除非有人在亭子下游泳。
坐下来以后,贺庆拿出工作证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不过重点还是表露何为的身份。
杨建国和杨何玉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是星国排名前二十的富豪,公司涉及石油化工,这次回国也是为了在穗市投资建厂。
杨建国知道这次来白玫瑰宾馆吃饭的人来头大,没想到实际上的来头更大。
贺庆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当事人说起旧时穗市豪族的陈年往事。
何家自穗市开埠以来,依靠海运经商积累下了一大笔可观的财富,可惜到了战乱前,何老太爷只有何冰一个女儿,没办法只能招个上门女婿,这个上门女婿就是何为及杨何玉的父亲张绍蓝。
穗市即将失陷,何冰当机立断,举家搬去星国,可惜她当时怀着孕,行动不便,战乱中和家人失去了联系。
何为多次派人回来,也没能找到半点踪迹。
区芳是当时何家的厨娘,一直伴在何冰左右,也是他寻找的目标之一,没想到居然因为一道“江南百花鸡”找到了。
杨何玉听完,并没有忙着痛苦流涕,她只觉得奇怪:“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应该是众人保护的重点对象,但竟然糊里糊涂地就和家人失散了?”
而且还是在有佣人跟在身边的情况下。
何为黯然:“是的,不过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迟些我再告诉你。”
贺庆心里了然:这是顾及到豪门秘辛,考虑到有外人在场了。
何为心里又是羞愧又是难过。
来的路上从杨建国口中得知,当年区芳和杨田康回美田村,怀里只抱着一个小婴儿,何冰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杨何玉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
她一个中年妇女,没钱没势,有什么值得别人说这么大的谎呢?
她考虑再三,提出要回去南龙找区芳和杨田康求证。
何为求之不得。
贺庆见状便说:“杨何玉同志,请假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来帮你处理。”
“请假?请什么假?”杨何玉瞪大漂亮的大眼睛,请假关他什么事?
“你回南龙得向第一化工厂请假,不是吗?”贺庆的下属说。
她更觉得奇怪了:“没有人通知我去第一化工厂上班,我一直都在学校等通知。”
“这……”下属也觉得奇怪。
她想起刚才程琳说的话:“不过有人和我说,她因为看我不顺眼,找人划走了我的名字。”
何为没想到妹妹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委屈,不由得大怒,似笑非笑地说:“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杨建国也为自己姑姑愤愤不平,他就觉得奇怪,连全有哥都上了一个月的班,小姑既然还在学校等通知,南溪大学的学生可是非常抢手的才对。
贺庆也没想到,一切顺利进行,他还盘算既然杨何玉和何为师兄妹,那么由杨何玉出面说服何为投资,成功率肯定是百分之百的!
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杨何玉居然不是他们穗市的人!
而且还被人从第一化工厂的名单中划掉!
他刚才居然还和她说帮她请假——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贺庆感到嘴巴泛苦:“我们做事一向公平公正公开,一旦发现有人弄虚作假假公济私,一定会从严处理!”
“对对对,贺秘说得对!”下属连忙补锅,说起这件事,都是自己多提那么一嘴的错,“肯定是那人胡说八道,我改天就给你补发接收函,你处理好事情以后,马上就可以到穗市第一化工厂上班!”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