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良的店现在是整个金鱼街市场最引人注目的。
生意越做越大,他连隔壁那家本来是卖粉皮的店也租下来,打通两间店之间的墙,又花钱去穗市买了一个灯牌回来,安装在门侧。
这样,灯牌通电了以后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在黑夜里闪闪发光,这在南龙市可是独一份,广告效果非常好。
杨小小下了公交车,抬头看过去,“咦”了一声:“怎么改了店名?”
以前叫做“良月杂货店”,现在叫做“云来杂货店”,同样的红底黄字。
“改了好久了,你不常来,所以不知道。”韩宁说。
“哦……”
云来杂货店的门口架着两个个煤球炉子,上面各放了一个瓦煲,瓦煲里的水沸腾翻滚,冒出浓浓白烟。
一个戴着袖套系着围裙的年轻女孩站在煤球炉子边上,不停地接过人们手中的搪瓷碗,嘴上不停地喊:“先到老板那里付钱,拿了票以后再过来!”
朱广良则在门里收钱的柜台收钱,忙得不可开交。
杨小小见人这么多,便和韩宁站在旁边先等一下。
没想到朱广良不经意转头看到她,连忙招呼:“小小,韩宁,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坐!”
“姐夫,我就过来买点吃的,你忙,不用管我们。”
剩下的几个客人买了单都到门口去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非常热情地说:“想买什么,我来帮你挑!”
“我只是想吃猪红豆芽。”
朱广良拿出一个碗,走到煤炉边上,往一个瓦煲捞了一勺猪红豆芽,又到另外一个瓦煲捞了满满一勺的萝卜牛腩——牛腩多萝卜少的那种。
有个客人看了眼红:“老板,你这是偏心眼啊,怎么不见你给我这么多牛腩!”
朱广良哼了一声:“我小姨子中考可是全南龙第一名的,有本事你考一个,我免费请你吃半个月的萝卜牛腩也没有怨言。”
“那我倒没这个本事!”客人乍舌,这小女孩长得漂亮,又会读书,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了?
杨小小要给他钱,他没收:“吃就是了,不值什么钱。”
她道了声谢,又问:“你这家店怎么改名字了?”
说起这个朱广良心里十分得意:“这是我请高人取的店名,取自‘客似云来’,改了以后生意好了不少,我现在准备在渔业公司那边再开一家店,也叫云来杂货店。”
他朱广良没什么本事,读书也不行,又不能吃苦,好在脑子灵活,加上父母给力,终于能赚上一点钱。
总算扬眉吐气了。
当然,他和韩宁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能比。
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在门口卖熟食的女孩回到店里,朱广良很自然地倒一杯水递给她。
女孩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
“这是谢雨露,你叫露姐醒了,她是我请过来的帮手,有时候店里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秋月姐又不肯过来帮忙,唉!”
杨小小叫了声“露姐”。
谢雨露笑眯眯地说:“以后多多来店里玩呀。”
朱广良又向他们讨教:“最近咱们越省不是出了房产政策吗,房子可以向社会出售了,我听说金鱼街市场这边也准备将商铺卖给私人,我在想要不要把这几间店买下来。”
要不每个月交铺租,实在太心疼。
杨小小说:“房子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不过以后肯定会升值的。”
她以过来人的名义保证。
“可以买。”韩宁也说。
朱广良大喜:“那我等一下到市场办公室办手续。”
这时候,一个壮汉拿着搪瓷宽口杯子,气势汹汹地走进店里:“老板,老板!”
朱广良见他像要找茬的样子,连忙说:“什么事啊?”
“你还好意思问什么事!我儿子到你这里买猪红豆芽当午餐,吃了以后上吐下泻,你卖的东西不干净!”壮汉把搪瓷杯里装着的儿子吃剩的猪红豆芽狠狠地放在柜台上。
杨小小本来坐在门口吃得香喷喷的,这时候不免吓了一跳,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手上的碗差点掉了下来。
韩宁眼疾手快地接住。
“谢谢,还好有你,要不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得浪费了。”她放下心来。
“贪吃。”他忍不住低声说。
朱广良欲哭无泪:“怎么会呢,我们店里的吃食都是干净的,绝对不会拉肚子。”
“那我儿子怎么会又拉又吐!?”壮汉恼了。
谢雨露说:“东西是我买的,也是我煮的,都煮得透透的才卖出去,其他人也没出现这种情况。”
杨小小没什么胃口了,看看搪瓷杯里的猪红豆芽,再看看自己碗里的,说:“你看你杯子里的猪红都是碎掉的,而我碗里的则是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
大家一看,还真是。
壮汉的老婆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你找错地方了,是另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