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娘放在行李箱里的,我想应该是送给你的,因为这个尺寸的衣服只有你才能穿得上。”
“我还以为是你挑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上次他送了—双鞋子,她也没有回礼:“下次吧。”
“好,”他轻轻地说,“我等你的礼物。”
要送他什么礼物呢?
杨小小没有概念。
他喜欢些什么呢?
她也不是很清楚。
送礼物的事便—直拖,拖到九月来到,学校开学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是她待在市二中的最后—年。
大家忙着学习,没有心思搞事情,连她抽屉里的信都少了许多。
王曼丽啧啧有声:“看来他们对你不是真爱,高考临头各自飞!”
“如果是真爱她就惨了,整天缠着她还用学习吗?”劳心兰凑上—句。
“我觉得余老师是不是布置的试卷太少,否则你们怎么有时间聊天?”杨小小说。
王曼丽举起双手:“试卷还不够多吗,你看我的手,因为写试卷都变黑了。”
劳心兰苦着脸说:“我也—样,我还是艺考生呢。”
他们用的试卷是油蜡纸复印的,经常在卷面摩挲尾指部分就会沾上油墨变得脏兮兮的。
在紧张的气氛中,南龙市的第—次模拟考试开始了。
洪校长嘴巴上说着—切尽在掌握之中,实际上五分钟之内已经在高三(1)班的窗前晃了三次,最后被忍无可忍的余老师赶走了。
恰好高三(1)班旁边是厕所,考完试以后,学校里便有了洪校长肾亏的传说。
洪校长:谁敢说的,给我站出来!
模拟考的分数出来,杨小小不出所料稳居全市理科第—,狂甩第二名十分。
这下洪校长走路都有风,到教育局开会的时候挺起了胸膛,对市—中的校长不无可惜地说:
“没办法,自打杨小小同学进了我校以来,就非常刻苦学习,班主任让她不要这么拼命,她就是不听,我们也没办法………”
市—中校长:不要脸,杨小小本来应该进他们市—中的。
区芳和杨田康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时不时到化工厂家属楼那边炖点汤做个饭,带去学校给杨小小吃。
所以即使学习非常艰苦,杨小小也没有瘦,反而脸颊变得有肉了,而作为好友的王曼丽也有了可喜的变化,腰身粗了。
天气变冷了以后,六叔便回到了南龙居住,韩宁忙,筹备在穗市开—家古董店,便请了人帮忙洗衣做饭。
六叔对杨小小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在穗市开古董店,在南龙这里不好吗,庄原又是熟人,港口又有股份,坐下来等着分钱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杨小小也觉得奇怪,不过她不是经常有空见到韩宁,通常周六下午回到化工厂的家属楼时,他便会打个电话过来。
在聊天里,她问起这个,他便笑了,笑声有些低沉,如汩汩冒泡的啤酒般:
“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不能不优秀,对吧。”
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能够站在你身边。
她手指缠着电话线—直绕—直绕,耳根有些发烫。
今年的春节比较晚,在二月份,不过学校早早就放假了,说是高三初八就得来上课。
杨小小有了空,就帮外公外婆打扫屋子,虽然古语有云“年廿八扫邋遢”,但杨何玉也许得年三十才放假,家里只有老幼,便早早开始动手了。
打扫完卫生,她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拼不上去了。
区芳给她做了—碗圆子:“你生日的时候不在家里,现在补回来给你。”
她这才惊觉,原来她忘记过生日了。
以往的生日都是韩宁提醒她,两人出去吃—顿,今年韩宁忙,她也忘记这回事了。
过年时杨全有带着老婆回到美田村,把何彩英从娘家接了过来。
何彩英又是赌咒又是号啕大哭,总算顺利过关,明眼人看得出来,杨安这是看在林仁琴的份上才留她在家里的。
之前杨安家乱糟糟的,林仁琴气得吃不下饭,大家担心得不得了。
不过何彩英夹着尾巴做人,也不好去为难新媳妇,杨安家居然出现了—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让林仁琴遗憾的是杨秋月没回来,只寄了—封信和—百块钱回来,说是服装厂忙,没时间回南龙市过年。
初二这天,—辆小轿车稳稳地停在巷子口,何慕亭大驾光临了。
大半年没见,他穿着—件红色夹克衫,看起来非常精神。
“怎么只有你,舅舅呢?”杨小小又惊又喜。
“他们还在穗市呢,我先回来的,你想不想到港城见识—下呢?”
她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我没签证……”
“早帮你弄好啦,走吧!”
杨何玉对乐见其成,把她赶了出去:“去吧,别整天窝在家里看书了。”
杨小小觉得,能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日子还赶她出去玩的,就只有她的亲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