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说是知识分子家庭什么的,还不如我们这些乡下耕田的农民,”陈红佳好不容易收了哭声,用纸巾收拾一下,“我同乡算是看走眼了,这一家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呢?”杨小小连忙到了一杯水。
陈红佳接过水就往嘴里倒,结果喝得太急呛到,咳了好几声才开口:“你不知道那个小孩有多顽劣,平时妈妈奶奶宠着,养成小霸王的脾气,连一加一等于几也不知道,我教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还撒谎说我打他骂他,那也就算了,看在工资的面子上我可以忍。”
杨小小点头,为生活所迫,其实可以理解。
不偷不抢,只为了工资,受点气在所难免。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趁我改他数学题的时候在我头发上点火柴,”陈红佳带过弟弟妹妹,自诩带娃有方,真没带过如此不听管教的,“他奶奶还说他小不懂事,我说我不想再教了,她就说不教可以,那这几天的钱不给了。”
小霸王的奶奶说不给工资的时候,他物资局上班的爷爷,大学教书的爸爸,没有一个出声的,甚至在街道办上班的妈妈还加了一句:“对啊,就教这么简单的东西,还想拿工资。”
她当时想掀桌子了:你行的话为什么自己不教?
但她怂,她不敢,只能哭着跑了。
杨小小抚了抚她的头发,靠近脖子处的发丝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柔顺,变得枯燥卷曲:“不急,我们先去剪个头发,等下一起去找他们要钱。”
那熊孩子的爸爸是大学教师,都教不会他,可见那孩子有多皮。
陈红佳吸吸鼻子,觉得此刻的杨小小高大威武:“谢谢你啊,小小。我不是可惜这几块钱,只是觉得这家人太欺负人了,就想争一口气,拿回自己应得的报酬。”
而且学校放暑假了,为了方便管理,所有留校的人都集中起来一起住,她觉得这样太丢脸,才跑到杨小小这里。
“没事,我们出门吧。”杨小小觉得这没什么。
陈红佳没有经验,遇到事情先慌了,可以理解。
以前她还遇上更大的事情,累死累活赶出设计图去投标,结果方案没有中标,中标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可拿出的方案却和她的差不多,老大便带着她气势汹汹地跑去讨说法。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乍一上场手也不知道往哪放,说话的时候声音发抖,但遇得多了,也觉得稀疏平常了。
在理发店剪头发时,理发师看了陈红佳的头发,为她可惜:“这么好看的头发,弄成这样好可惜!”
陈红佳听着忍不住又想哭了,杨小小握住她的手:“麻烦尽量留长一点。”
杨海家。
杨启文在家里玩皮球,大呼小叫的,杨海被吵得看不下书:“启文,你到外面去玩,别在家里玩。”
杨启文不干:“不要,那些小朋友都不和我玩。”
杨海说:“他们为什么不和你玩,你怎么不想想?”
“因为他们都不和我玩,都是些小气鬼!”杨启文说。
“家里热,你去楼下玩还比较凉快。”杨海试图说服他。
“我就不去!”
李珍怡说:“启文不去就不去,要不你到楼下看书?”
杨海合上书,揉了揉眉心:“楼下吵,看不进。”
“那是你心不定,别怪在启文身上,”李珍怡把香瓜破开,淘清里面的籽,切来一块一块,放在碟子里如一朵洁白如玉的花,“乖孙来吃香瓜,别理你爸。”
杨启文欢呼一声吃东西去了。
杨海说:“妈,你不能老惯着他,今天还划火柴烧别人头发,这事万一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他现在仔细想想有些后悔,早知道怎么样也得给那陈红佳工资的,为了五块钱,坏了自己名声,真是因小失大!
李珍怡不以为意:“你是老师,她是学生,以后分配工作的时候还得求你呢,她哪敢传出去?”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其他学校的,”杨海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就为了五块钱,就为了五块钱……”
李珍怡说:“什么就为了五块钱,五块钱可以买好几个香瓜了,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给她不如给我乖孙买几个小香瓜。”
别的学校?那就更没问题了!
杨启文吃得满脸水光光的:“对,没错!”
面对自己的老妈,杨海首先就矮了一截,偏偏杨深和老同学去喝早茶还没回来,非常孤立无援。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李珍怡往围裙擦擦手,打开门一看:“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那年代,有个单位叫物资局,是非常吃香的单位,当然现在没有了
之前,海南省也属广东的,后来划分出去成为一个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