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瓶冰豆奶,”杨小小只想喝点冰的,又问韩宁,“你要什么?”
韩宁摇了摇头:“我不渴。”
老板利落地打开玻璃樽,把盖子扔给在门外玩的小孩:“拿去玩吧!”
小孩们欢呼一声,拿着石头和瓶盖到一边玩去了。
小店外头的大树枝繁叶茂,张开的枝桠像巨大的阳伞,撑起一片阴凉的天地。
她坐在树下,拿起豆奶飞快地喝了一口,非常满足:“终于活过来了,这天气也太热了。”
“别喝太多,小心肚子疼。”
她握紧瓶子:“你想喝的话再去买一瓶,我不会给你喝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失笑,“不是快要来了吗,喝这么多冰的东西,小心肚子疼。”
没想到他居然记住她来月经的时间,她耳朵都红了:“我就再喝一点,真的,一点点就行。”
他低下头咬住吸管,一下把剩下的豆奶全部喝完了。
“这是我刚喝过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穿着白衬衫,最简单的款式,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到喉结下方,额发也一丝不苟地停留在剑眉以上,但这样一个正经的人,说着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舔了舔唇。
声音还有一些哑。
真要命。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腾腾发热,一下红了。
贺庆晚上有饭局,杨青青一个人在家里吃没意思,就回娘家吃饭,在饭桌上把这件事当作趣闻和娘家人分享:
“这么小的小女孩懂什么呀,居然谈朋友了,买了一瓶豆奶放一根吸管一起喝,你说好笑不好笑?”
杨小小,韩宁,哪个缺一瓶豆奶的钱?
杨海阴沉着脸夹着菜,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跟着她那个妈,能学到什么好东西?”李珍怡嘴上说着,手也不停地给大孙子喂饭,“她妈妈这么年轻,说不定已经想好了再嫁,哪有心思管她呀?”
她当年不喜欢杨何玉,觉得这个女人乡下来的,论出身论学历都不如程琳,长得又太明艳,不是她心水的那一卦。
谁能想到程琳不声不响的,却比杨何玉还要可恶呢?
杨启文说:“奶奶,我不要吃青菜,我要吃瘦肉!”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我们启文喜欢吃肉。”
“杨何玉说在南龙化工厂做工程师,谁不知道这化工厂是她哥开的,说不定已经有人给她做媒了。”杨青青说。
李珍怡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再漂亮再厉害,生不出孩子有什么用?”
“说不定那些人就看上了她的钱,”杨青青转头对杨海说,“大哥,小小才几岁,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女孩,你得好好看着她,让她把心思放在正途,不要走歪路才好。”
杨海说:“那也得她肯让我管。”
“对啊,你不知道,上次她来帮同学讨工钱,那把嘴可会说了,差点没把我和你大哥气死。”李珍怡插话说。
杨青青很看不上老娘的小家子气:“妈你也真是的,才五块钱,用得着扣着不给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平时不给你生活费呢。”
李珍怡讪笑:“我就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你儿子做大学老师,女婿当区长,你这么做不是让别人笑话吗?”杨青青指点江山,“不过呢,从这里可以看出杨小小对长辈毫不尊敬了,大哥,做妈的不管,你这个做爸的可不能不管啊,万一走上歧途,丢的可是我们家的面子。”
杨青青三番两次点名,杨海有些坐不住了:“等开学,我就找她好好谈谈。”
“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今天看到她和那个韩宁出双入对的,毫不避讳别人目光,你要是等开学才找她谈,说不定到时候你都能做外公了。”
这句话戳了杨海的心窝,他脸色难堪地说:“我明天就去找她。”
李珍怡连忙说:“记得拿汇款单过去,好好地打她的脸。”
“我是去讲道理的,又不是去吵架的。”
“你讲道理,也得看和谁讲道理,有些人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心的。”
一直默不吭声的杨深开口了:“就拿去吧,说不定有用。”
连杨深都这么说,杨海只能答应了。
杨启文在旁边把大人们的话都听在耳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
第二天,杨海就去南溪大学找人,宿管阿姨翻了翻住宿名单,说:“杨小小没有住宿,她也不是住宿生。”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把杨海劈得外焦里嫩:“能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我哪能知道啊,这得去问领导吧?”宿管阿姨觉得莫名其妙,用看犯罪嫌疑人的眼光看着他,“你是她哪位?”
杨海莫名心塞:“我是她爸。”
现在放暑假,领导也不在学校,他只能转身回家,离开的时候听见宿管阿姨疑惑的声音:“真是她爸的话,怎么连自己女儿有没有住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