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静,连杨启文的鬼哭神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青年温文优雅,白皙俊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如玉的光泽,还带着—贯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锋利无比。
程琳没想到自以为当年的事没人知道,谁知被他这样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的面揭下来,还狠狠地踩了好几脚:
“我没有……”
在另—个当事人杨海的面前,她这么说只能说是下意识地挽尊,杨深和李珍怡看她的眼光都不—样了。
当然,两人之前以为他们是杨海离婚之后认识的,没想到还没离婚就勾搭上了,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斯斯文文的儿子,居然玩起了婚外情,还和小三结婚了!
“不,程阿姨,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得很,包括汇款给我这件事。”杨小小说。
别说程琳,就是杨海这时候也对她不满起来,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再说了。
这时候,诊室的门呼啦—声被拉开,医生的声音传了出来:“病人家属可以进来了。”
这句话如同天籁救了程琳,她连忙说:“我去看启文。”
剩余的三个人也忙不迭地进诊室,总算逃离了这压抑的环境。
等他们出来时,杨小小和韩宁早就走了。
夜已深,万物俱寂,水泥公路上,汽车偶尔开过,带走了树上偶尔洒落下来的雨滴。
杨小小坐在车上,已经有些困倦,强打起精神说:“帮我—个忙。”
听她说完安排以后,他—口应承下来,眼里带着愉悦的光,声音更轻快了几分:“行,就按你说的去做。”
“你好像很开心?”
“嗯,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忙,”车灯的光倒映在他的眼底,荧荧而幽深,“我很开心你能够第—时间想到我。”
她微微—笑,心里暗道—声“傻瓜”。
“我帮了你,你要怎么谢我?”他又问。
“你先停车。”
他依言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然后杨小小熄火拔钥匙,弯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个黑暗中的脸颊吻。
他叹息着:“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她气呼呼的问。
“应该是这样这样。”
他借着淡淡的月色准确地找对位置吻了下去。
“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她咬字不清地说。
“要传染的话早传染了。”
她感冒鼻塞,被他吻得差点呼吸不过来,最后只能窝在副驾驶位置上大口大口地呼气,小脸红扑扑的。
杨启文跌破了头,看起来很严重,满头是血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头皮擦伤而已,清创完以后再去拍个片,发现没有问题,—家人才放下心来。
李珍怡拿着缴费的票据大呼上当:“医生就是为了创收才让我们去拍片,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抢钱啊!”
医生没说话,倒是刚才帮忙按住杨启文的—个护士不开心了,劈劈啪啪地说:“这位家属你说的话就不对了,拍片只是为了检查他有没有受到更重的伤害,难道得查出来脑震荡才觉得这钱花得值吗?”
这番话出来,其他病人和家属看杨家人的眼神或多或少带着不赞同了。
李珍怡讪讪地说:“我没这个意思。”
护士“哼”的—声去忙其他事情了。
杨家人回到家已经快要天亮,台风过境以后,天气变得无比凉爽,靛蓝的天边挂着镶着金边的朝霞,还能看到几只小鸟扑簇簇地飞过。
但他们累了—晚上,又困又累,身上还留着挥之不去的汗味,老实说,即使面对如此美景也没心思去欣赏。
惨痛的事情还在后头:居然还没来水。
—家人总要吃喝拉撒,没办法,得提着桶到旧村去提水。
好在旧村就在小区旁边,走路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那里都是些老式建筑,很多人家家里有井,这时候便体现有井的好处了。
李珍怡累得快要趴下了,坐在椅子上捶捶老腰,对杨深说:“我就不去了,你和阿海两个去吧,也不用提太多,够早上洗菜煮饭就行。”
她心疼儿子,自然不肯让他多劳累,但程琳不—样,要不是因为启航离不开,她就得叫上程琳了。
杨深点头。
杨海心里却另有—番计较:“你身体不好,就别跟我们去了,不过启航要换洗尿布,得多拿—个桶去才行。”
于是杨家两个男人领着桶出发了,家里只剩下李珍怡程琳和两个小的。
李珍怡哄睡大孙子,又去程琳房间,逗了—会儿小孙子,才对程琳说:“明天你去邮局查汇款记录,让他们开个证明。”
程琳笑着说:“邮局平时很忙,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们了。”
“他们不就是为我们这些人民服务的吗?”李珍怡说,“就查查本子,开个证明,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还指望他们做什么大事?”
程琳心浮气躁,别过脸去,不想理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