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半夜这么一折腾,也不困了,挑灯看了半宿,直到天色乍亮。
他只看了三本,还剩下三本没看完,实在是秦烨写的批注既多又零碎,还要连着原书剧情一起看,昏暗的烛火下看着废眼睛。
倒把一旁的云昼愁的不轻。
定国公也是个不正经的,在卧房里放话本?也不知是什么乡野杂谈,勾的太子殿下看了半晚上了,还脸上时时带笑,精神百倍的模样。
年纪轻轻熬着看不出来,这可是损根基的。
眼见天光渐明,殿下手里那本也已经翻完,云昼抢上一步:“殿下熬了一晚上,不如先休息一会吧,奴才吩咐知微堂的人去传早膳来,殿下用些再看看是否回宫。”
谢恒这时也有些倦怠,闻言点了点头,指着书上剩下的三本书册吩咐道:“待会走的时候带上。”
您这是吃不完还打算打包带走?
不过肯停下就是好事,云昼笑得见牙不见眼,叠声的应是,正要转身出门,就听大门处一声轻响,有人从外面开了门,脚步凌乱的进门。
谢恒和云昼都有些诧异的抬眼望去,定国公府规矩压得严实,秦烨也不是制不住手下人的主子,知微堂的人从来都是令行禁止、多的一句半句话都套不出来的主。
大清早的闯主屋,可不常见。
进门的人是上次谢恒送婚书时见过的小童,脸上的姿态很是惶急,见了谢恒噗通一声就跪下去了,叩首道:“殿下,明宣郡主听闻公爷身体有恙,今日一早便说要看望,如今轿子已进府里了!陆将军让小的来知会您一声!”
那小童前两句话说得急,一连声说完之后才怯怯的道:“陆将军让小的来问您一声,可要避一避?”
事发突然,谢恒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小童嘴里的明宣郡主,就是秦烨的生母。
明宣郡主是淮王苏闵的独女,淮王是异姓王,明宣郡主又隔了一层。虽有郡主尊号,却并没有时常在齐朝宗室圈子里搅和,是以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有关明宣郡主的记忆,连见过与否都忘却了。
但陆言和的顾虑是正确的。
如果仅仅是见明宣郡主,这倒没什么。
关键是,谢恒是乔装打扮混着出宫的!
明宣郡主又不是什么不知事的中年妇人,她既得父兄珍爱,自身又是脾气火爆不好对付的主。
这大早上的,若当面认出来谢恒的身份,又见到门口没有太子仪仗,推测出来太子暗度陈仓在自己儿子府上卧房过了一夜,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谢恒想通了其中关节,沉重的点了点头:“也罢,孤出去避一避吧。”
谢恒站起身,云昼眼疾手快的将早已准备好的披风披在他肩上,两人方向一致的要往外走,就听那小童又一脸怯怯的出声了。
“殿下,只怕来不及了!正门出去只一条路,可能会正面撞上郡主娘娘的!”
谢恒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忙温言道:“那可有侧门?孤从侧门走。”
小童又是摇头,往外面的墙根一指,很是害怕的道:“陆将军……陆将军说,知微堂里,就那儿的墙根最矮。”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最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