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允了赵皇后要求的谢恒带着点恍惚回了居所,就瞧见了同样恍惚的秦烨。
只不过他是因为被迫背的锅而恍惚,秦烨则是拿着赵皇后给的那块玉佩把玩,眼底光华流转,仿佛将世间美好都盛在了眼里。
见着太子进来,秦烨扬眉一笑,把手中的玉佩朝他扬了扬,露出手中之物温润细腻的质地。
活像个炫耀心爱之物的小孩子。
谢恒失笑,伸手去拽了拽他身上自己的衣裳,挑眉道:“能换下来了吗?让外间伺候的人瞧见可怎么好?”
这样胡乱穿着太子的衣裳,若让旁人瞧见了,那上谏的折子能直接把东宫的桌案埋了,也就是在这皇家别苑里都是东宫心腹,能容着他这么胡来。
秦烨从太子眼底瞧出点埋怨,他虽不知皇后跟太子出去一趟说了些什么,却也能够大致揣测。
这衣裳的暗纹本就是刻意透给皇后看的,他还特意挑了一件在太子身上见过的,不就为了这个?
他心知肚明,脸上却很是理直气壮的道:“臣昨日来得仓促,也未曾携带换洗衣物,这才随意挑了一件,殿下衣橱中的衣物大多如此,并无没有身份纹样的……”
合着这还是他的错了?
你见过哪个皇室子弟的衣橱里有没有纹样的衣裳?又不是天天便装出门逛街!
谢恒横他一眼,没好气的在坐塌上坐下,道:“今日就遣人去定国公府给你拿衣裳,别委屈着咱们定国公。”
这岂不是说他以后还能继续住在主屋?
秦烨眉眼间添了一抹笑意,将一直把玩着的玉佩珍而重之的收进了怀中,轻声道:“那适才,殿下那句话可是真心的?”
谢恒微微一怔,眼底露出一丝茫然,问他:“哪句话?”
秦烨声音轻缓,一副说急了便会被人偷听去的模样:“殿下跟皇后娘娘说,臣是您的……”
“心上人。”
……
???
谢恒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快懵了,迷糊了半晌才想起来,片刻前他与皇后聊天,应对之时的确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可……哪有直接拿话来问当事人的?!
秦烨眼睁睁瞧着太子被这一句话问得眼神发直,醒过神后手里端着茶盏的手都攥紧了,指间的关节处一阵发白。
与之相反的,是谢恒匆匆撇开的头,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发冠下悄然发红的耳尖。
他决定换个问法。
“今日晚些时候,若娘娘遣人送了另一枚玉佩来,殿下会戴上吗?”
秦烨撇了一眼太子腰间的饰物,大齐世家公子间饰物颇为繁多,太子已然算精简些的了,饶是如此,腰间却也带了两三个玉佩香囊。
谢恒明知他看得是饰物,却还是觉着这人连扫向自己腰间的视线都灼热无比,再出言时声音竟还有沙哑。
“会。”他说。
——
从皇家别苑回宫的皇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云淡风轻。
她回了自己的立政殿后,既没有如往日一样陪同十一皇子谢怡玩耍,也不曾焚香弄琴煮茶品茗,而是召在来殿中省的掌事要了份皇室籍册后,悄然合起八字来。
淮王虽是异姓王,但自孝宗起便有圣旨加恩,淮王府以宗室视之,秦烨既是明宣郡主之子,也在皇室籍册中占了一页。
皇后翻着风水书籍看了半晌,十分的不得劲,又觉得满腔秘密无人倾诉,实在耐不住性子,终于将手中写得满满当当的两页纸烧了,吩咐道:“请国舅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此时已近宫门下钥之时,赵疏遥本在理政堂主理政事,听闻皇后召见便忙不迭的撂下朝事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