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在府中收到密信之时,就已经细想过了。
宁寻不是无才的庸人,他既说那伙人是潜伏于外被他偶然发现,那就说明这伙人当真行事诡谲行踪不露,是太子的人的可能性极小。
可天底下有几个人敢动他晋王的伴读、宣平侯的儿子?
苦思不得,却也急着救命,这才匆匆跑到别苑来求太子。
“难不成皇兄有所察觉?”谢恪沉凝了目光,试探着问。
“有所猜测罢了,”谢恒牵了牵嘴角,意有所指的道,“怕就怕,你我二人相争一时,有人等着渔翁得利。”
谢恪似有所觉又迷迷瞪瞪地走了,秦烨悄无声息的从内寝踱步而出,瞧见太子歪在那一脸疲惫的模样就是忍不住一笑,凑上去给人揉了揉太阳穴。
谢恒也不抗拒,懒洋洋的躺下身来随他揉捏,双眸微阖,一副闲事不理的模样。
“殿下觉得是端王的人动得手脚?如此直接的就告知了晋王,他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秦烨今日人逢喜事,看什么都好,连带着连以往瞧着无比碍事的晋王都瞧顺眼了,若非事涉太子,他都懒得过问。
“除了端王还会有谁?谢恪那样疯的人,却能为了宁寻安安分分待在棠京好几个月,早告诉他一步,早点把火力转移,也省得他闲着无事又来寻孤的麻烦。”
秦烨老老实实按了一会,在谢恒眉眼舒展后便撒开了手,望着太子清俊的面容道:“如若不然,我让人给端王找些麻烦,也省得他每日里搅东弄西,倒真把自己当做了幕后之人。”
他说得轻易,一副为王前驱的模样勾得谢恒抿唇一笑,摆手道:“不必了,已然有人去寻他的错处了,过几日大朝会便可瞧场热闹。”
秦烨怔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太子派了人寻了端王的麻烦?
可自回京以后,除了那场宫宴,他与太子几乎形影不离,太子在哪里得的空隙去吩咐人?
谢恒见他神色便知他在想些什么,凉凉望了他一眼:“适才母后派人送玉佩来时递的话,说这几日功夫舅父会寻人去找端王的麻烦。”
秦烨回想了一下,因着他已然见过皇后,来送玉佩的人又是皇后心腹,所以那太监来时他并未回避,反倒是全程在场,顿时一阵纳闷道:“那我怎么一星半点未曾听闻?”
谢恒面无表情。
“你若将眼睛从那玉佩和孤腰上移开分毫,兴许便能听见了。”
夜色悄然的降下来,月色光辉笼罩了整座别苑时,也终于到了就寝的时辰。
太子言出必践,弦窗下的那张美人榻果真换成了更为宽敞的罗汉床,云昼等人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两位同宿一屋时的羞赧别扭,这会都已经退到了外间,将独处的空间留了出来。
秦烨‘偷偷’地瞧太子。
谢恒沐浴过后不久,如墨的长发并未正式束冠,只随意的挽了两下,烛火之下,过分精致的五官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灯下看美人,美不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