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
秋日里寒凉,一向体弱多病的谢惟身上却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袍,孤身一人站在院中,望着满地落叶,许久不曾动作。
身后有匆匆脚步声传来,谢惟连回头都欠奉,只问道:“打听出来了吗?宫中为何不让本王进宫?”
满脸疲惫的郭星华顿住脚步,垂下眼睑,犹豫着道:“咱们的手伸不进刑部,费了许多周折才从陈子悦府上打探出来,说是宫里怀疑、怀疑……”
“怀疑咱们与谋刺太子之事相关!”
呲啦——
谢惟猛地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珠串扔了出去,原本有些血色的脸颊上一片素白。
从太子回京起,他所谋划之事便一直不曾顺利。
南周那位所谓的大内高手性子乖戾,不爱回来复命,谢惟并不在乎。
他与南周本也不是诚心相交,所谓割让七城的允诺,是否兑现还得看形势如何。
可这人水平实在低劣过了头!
亏得南周新君在与他来往的信件中将此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结果非但没要了太子的性命,连重伤都不曾有!
听太医院中传来的消息,太子胸前那道伤口长不逾半尺,虽是瞧着鲜血淋漓,也着实将太子吓得不轻,但实际上根本不伤根本。
太子的伤势轻重程度,直接关系到太子丨党的反应激烈程度。
他既伤得不深也没损了根底,赵家就根本不会有鱼死网破的心思,所谓京中争斗便称了空扯大旗。
而后的事便不必多言了,皇帝回京,刑部开始调查太子遇刺之事,诸率卫从晋王府门前撤走……
谢惟在朝中最大的臂助郭羡倒了,他的消息不免闭塞许多,等知道诸率卫不再包围着晋王府后才察觉出不对来,想要进宫探探口风,居然被太极殿的小太监给挡了回来。
那小太监嘴上十分谦恭,礼仪也挑不出错来,满口的‘陛下心疼殿下,如今秋日里天气寒些,殿下便不必老是进宫请安了’,举手投足却露出点谢惟见惯了的、宫中下人几乎刻在骨子里的趋炎附势。
什么皇帝心疼儿子,一个连皇帝都见不到的皇子,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谢惟站在原地,立时便觉一股腥甜从喉间涌上,还是身边伺候的小厮扶着,这才勉强回到府上,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去查原因何在。
如今他可算知道了。
“不可能!”谢惟怒道,“那伙死士培养日久且行事十足隐秘,知情之人都死了个干净,此事谋划日久首尾都收得极为干净,陈子悦哪来这样天大的本事能查到本王府上?!”
郭星华被他这骤然激烈的情绪唬了一跳,自己也吓得不轻,连忙道:“不是查到殿下府上,是怀疑与郭侍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