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孩子啊。
如果自己当年的小雄子还在,也该像德蒙这么大了。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候已经没了水雾,又恢复了往日深航号大魔王的风采。
琼斯一脸的嫌弃:“快走吧,我还要做实验。”
阿斯塔立刻又要抱德蒙,德蒙这次学机灵了,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叉。
拒绝合作。
阿斯塔只好又搭建精神桥梁:“德蒙,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
德蒙还是摇头,被抱着走真的很丢脸。
阿斯塔退而求其次:“我背你回去。”
好吧,双方各让一步,协议达成。
阿斯塔矮下身,让德蒙趴在自己背上,确定托稳后和琼斯告别。
阿斯塔的肩膀宽厚又结实。
德蒙环住他的脖子,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觉得满足极了。
他用翡茵语在阿斯塔耳边说:
“谢谢你,阿斯塔。等我长大了,也会在你劳累的时候背着你的。”
阿斯塔疑惑问他:“你在说什么?”
德蒙把头埋在他颈窝,嘴角上扬:“不,没什么。”
阿斯塔也就没再追问。
把德蒙送回房间,确认他乖乖躺下,阿斯塔才回到自己的套房里。
他不喜好奢华,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今天的氛围总却让阿斯塔有些不适应。
思考后,他发现唯一的变数就是德蒙。
才相处了不到一天,阿斯塔却已经习惯了有这孩子陪伴。
可自己又能留他多久呢?他始终要离开的。
阿斯塔无声叹息。
自己只会是德蒙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注定没有未来的过客。
一想到这,阿斯塔心里就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他破天荒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启开盖子倒进高脚杯里。
酒液在杯中翻滚、摇晃,映照出阿斯塔略显苦闷的脸。
他一饮而尽,辛辣的刺激从舌尖顺着喉咙混入胃里,身体似乎也暖了起来。
希望今晚能有好的睡眠,他想。
但这终究是奢望。
阿斯塔又回到了临刑前的那天晚上。
他的双手双脚扣上抑制环,沉默坐在囚牢中。
狱警送来丰盛的餐点已经凉了,孤零零放在脚边。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给被判死刑的罪虫吃一顿好的,这是传统。
阿斯塔不会为以诺的死而向虫神忏悔,又或者摇尾乞怜求法庭宽大处理自己。
阿斯塔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他突然轻笑起来,却扯动腹部伤口,又虚弱的咳嗽喘息了十几下。
或许自己是唯一一个认为以诺罪有应得的虫。
雌虫杀死雄虫,这还是虫族历史上的首例,连个量刑标准都没有。
雄虫们义愤填膺,要求割下他的头颅,泡在营养仓里流放宇宙,让他在恐惧中漂流一生。
雌虫们也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有雌虫会违反天性对雄虫动手?
外界的舆论阿斯塔并不太清楚。
他的教授曾来看望他,他们久久无言,最后教授说:“我会尽力让你走的快一点。”
阿斯塔说:“谢谢您,不必了。”
教授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再也没来过。
终于到了天亮,阿斯塔被狱警架起,带去行刑室。
他被捆绑在刑椅上,平静看着狱警把他牢牢困住。
针头扎进皮肤,推射药剂。
阿斯塔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他张大嘴渴望呼吸,却什么也吸不进去。
心脏炸裂开恐怖的痛感。
短短几秒,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
他不再动了。
阿斯塔猛得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