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胶东、胶西与济南三王直奔齐地而去,吓得齐王暗通消息就想要投降,好在我的人拦下了信件,”军营里,宁荣一声轻嗤满是嘲讽意味,卷纸绑在信鸽脚上,扬手将它放飞。“如今八百里加急已到,齐王得知援军已来,想必这心思也会安稳下来。”
秦守正捧饭碗走过,望天看去,“哟,这鸽子真肥,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又去给郡主送饭,”宋清明正在火堆旁擦拭着刀刃,闻声瞥了一眼,“拿她和晋王做交易,要我说,行军路难,她能不能撑到那还不好说。”
“我好歹也被传了好几年的神医名头,瞧不起我?”秦守瞪了一眼,又捧着饭碗走开了。
“也不知贤王那里如何。”宋清明收刀入鞘,“我们如今绕东皖河而行,等到过莽山,莽山地势险要,吴晋二王必会在此地阻击。”
宁荣瞧着跳动的火光,耸耸肩,“别担心,宁老将军会有应对。”
“你倒是,天塌下来了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入秋了,天色也暗得快,宋清明撑头看着东天那轮弦月,生出燥烦之心,他终于没忍住抬头问宁荣,“他与圣人,是何时商量要把我调来千牛卫大将军这的?”
宁荣一愣。“先皇在寝殿召他那日。”
几个月前了啊……
宋清明苦笑一声,赵锡倒是瞒得住。原来他想着此一去便是往鬼门关,他也要陪赵锡走这一遭。然而那人却从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
怎么,赵锡是想他独活,还是想着自个儿在九泉之下看他娶妻生子?这股气从圣人宣旨那日起一直憋到现在,宋清明站起身。
“干什么去?”
他活络了下指节,“心情不爽,打架去。”
与此同时,弦月之下赵锡已入梁地,下榻于驿馆。河清进来呈递奏报,“混夷忽然大举进攻,钱庭不得不改道至宵关,前去支援。”
赵锡擦拭手指的动作猛然一顿,毛巾扔回盆中,溅出零星水滴。
“此件事暂且瞒下,免得底下军心不稳,明日快马加鞭赶往建城,同时发书千牛卫大将军,请求援兵。”
河清站在原地没应声,欲言又止。“王爷……”
“随本王入梁地,后悔了?”赵锡抬起眼,平静看他。
“属下不曾后悔,”河清连忙跪下,“可我们这帮人命如蝼蚁,死便死了,王爷您为何偏要入这死局——容属下说句大不敬之语,同是赵氏子孙为帝,您不管投向何方,都能在封地安稳度日,何必以身犯险!”
“河清。”
河清立时伏在地上,夜风清冷吹入窗里,桌上烛火跳动着,然而河清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汗珠。
“此话确实大不敬,”赵锡缓缓起身,负手走至窗边,“可你要知道,本王姓赵,不是说赵氏子孙生来就高人一等。”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