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妃被他这番一凶,身子往后一缩,便抹起了眼泪,“都是臣妾的错,没能教好文儿......”
皇上听她一哭,回头便见那抬起来拭泪的手腕上,伤口还未愈合,心顿时又软了,轻声道,“朕没有要怨你......”
这番一闹,屋内也就只剩下了范伸。
待皇上和朱贵妃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皇上才想起了起来,对范伸招了招手,“范大人还有伤在身,先回去歇息两日,不急着来上朝......”
范伸刚告退了出去。
朱贵妃也跟着起身,同皇上道,“臣妾还是去看看文儿,那孩子是被咱们娇惯了十几年,一时半会儿哪里又能扭转的过来......”
皇上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也没留她,“娇娇费心了......”
范伸从乾武殿出来,脚步放的比往日要慢。
等出了乾武殿,正要坐在马车,身后便传来了朱贵妃的声音,“范大人。”
范伸回头,唤道,“娘娘。”
朱贵妃看了他一眼,上前两步,笑了笑柔声道,“听说范大人在江南,救了我儿一命,本宫感激不尽。”
“应该的。”
范伸自来说话便是如此。
对这宫里的谁都一样,又冷又硬。
朱贵妃知道他是皇上的得力下手,一般没事,也不会来招惹他。
今儿个特殊,她必须得来一趟,“本宫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侯夫人了,大人回去带个话,侯夫人哪日得空,本宫定要上门当面感谢......”
“娘娘若是想见家母,可随时宣进宫,不必屈尊移步。”范伸脸色没有一丝波动。
朱贵妃捏着帕子,看了范伸一眼。
这辈子若不到万不得已,她还真不愿意同这样油盐不进的‘杀手’周旋,也懒得同他兜圈子了,直接问道,“文儿年少,不知轻重,既然大人当日也在场,可知王爷今日同陛下说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假?”
朱贵妃这话,大有来头。
来之前,她并不知道范伸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她是止住了文王,但不知道范伸说了多少。
但以适才皇上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情。
范伸也没拐弯抹角,“王爷心性秉直,不会打诳语,娘娘不必怀疑王爷。”
范伸说完,没再停留,“臣先告退。”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朱贵妃立在那良久,也没参透范伸的话。
要朱贵妃去皇上面前掉几滴眼泪,唱首小曲儿,跳几段艳|舞,她不在话下,同后宫的一堆嫔妃们抢一个男人,她也从不带输的,可她一碰到朝堂上这帮子说话拐了十八条弯的人,就头疼了。
要说范伸知道了,他不该是如此态度。
可说他不知道,文儿说的那些话,他又认同。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这朝堂,养的是什么风气,说话都不利索。”朱贵妃抱怨完,便听身后的福嬷嬷道,“依奴才看,娘娘不必紧张,那丫鬟未必就知道全貌,以范大人的脾性,若是知道了,这会子必定已传到了陛下耳里。”
陛下如此镇定,那便是事情还未到最糟糕的地步。
朱贵妃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丫鬟还没找到?”
福嬷嬷摇头。
码头上那一丢,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愣是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奴才会继续追查。”
朱贵妃烦闷得很,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便去了文王的王府。
文王被扭回来,又被关了禁闭,屋内的器件儿,没一样是好的,听门前的太监说,“娘娘来了。”文王半点好脸色都没有,一屁股坐在一软榻上,看也不看其一眼。
横竖在她心里,朱家比他这个儿子还重要。
朱贵妃拿了文王喜欢吃的几样酒菜,进来见他这幅德行,也没恼,只轻轻劝说道,“母妃知道儿心里苦......”
文王一听这话,便来了劲,“母妃既然知道,为何要让人拦着我,将我幽禁在此?母妃可知,那朱侯爷派了死士前来,剑尖离我的脖子,不到一指......”
朱贵妃怎可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