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只好收起玉佩,起身望向陛下,见他果然没什么大碍,近瞧着脸色比自己好多了。
“长青,昨日让你受惊了。”
“臣无事。”
“范大夫……知道了吧。”
沈嘉点头,“他猜到了。”
“朕也知道是瞒不住的。”萧翌似乎毫不在意,“他没说什么?”
沈嘉突然紧张了一下,赶忙低头掩饰道:“范大夫十分惶恐。”
“朕可不信。”萧翌笑道,“范大夫秉性耿直,不畏权贵。昨日不还在指责朕吗?”
沈嘉急忙告罪:“范大夫失言,陛下恕罪。”
“长青今日怎么如此恐慌,朕并未怪你啊。”萧翌还以为沈嘉是为了昨日害他遇刺,而惴惴不安。
却不知道,沈嘉是为了自己的心,而焦虑不堪。
“范大夫指责的没错。”萧翌继续说道,“我若生在平常的大户人家,为夺家产杀了自己大哥,是要坐牢要偿命的。可我是皇室血脉,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反而得到了江山。权力这个东西,颠倒是非,真可怕啊。”
沈嘉抬头,不知为何圣上突生感慨,“是废帝先生猜忌,陛下迫不得已。”
“那个人,是我哥的伴读。”萧翌突然说起往事,“那时父皇刚登基,郭韶春他爹送他入宫陪读,想讨好皇子,傍上一棵大树。他那时候也曾找过我,当时我年轻气盛,看不上他。后来他便投靠了大哥,听说深得大皇子喜爱。不过他爹对他很是不满,觉得他站错了队。”
也难怪郭韶春的父亲会这样想,虽然大皇子为嫡长,可朝臣们却更看好二皇子萧翌。
毕竟连康平帝的江山都是萧翌打下来的,所有人都觉得,立二皇子为太子,理所应当。
可奇怪的是,直到康平帝驾崩,都未立储君,而是直接立下遗诏,传位大皇子。
遗诏一出,天下哗然。就连沈嘉也很疑惑,康平帝为何传位大皇子,而非战功赫赫的二皇子?
甚至有传言说,大皇子篡改遗诏,来位不正。不过很快,这些传言就被新登基的永文帝给压下来了。
“我那时并不懂暂避锋芒,处处争先,也觉得父皇必会传位于我。”萧翌看着沈嘉,缓缓说道。
这是萧翌第一次说出自己的野心。他不是没动过夺嫡之心,甚至还很狂妄。
沈嘉可以想象,二十多岁的萧翌,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锋芒毕露。无论何人站在他的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陛下乃天之骄子,当年听闻康平帝未传位陛下,臣还遗憾了好久。”
萧翌知沈嘉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慰自己,他无所谓道:“郭韶春有一句话说对了,大哥他处处被我压制。当初我若收敛些,我们兄弟间也不会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