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魏漠愣了一下,“你要把我留在这里?”
“当然了。”萧翌笑道,“魏家家主不待在西北,去哪里呢?”
从此之后,魏漠算真正的掌控魏家军,乃是名正言顺的魏家之主。
与此同时,京城内阁中。
沈嘉坐在首辅的位置上,埋头案牍,一言不发。
离萧翌出征已有小半月了,这段时间他除了睡觉吃饭,一心扑在了公务上。他不敢停下来,只能用繁琐的朝政麻痹自己。他怕一停下来,脑海中全是萧翌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担心萧翌的身体能不能撑住,他担心萧翌的腿受不受得了。回想起萧翌在马背上的风姿,沈嘉眉头紧锁。
范大夫明明说过,骑马作战十分困难。他不知道萧翌用了什么办法,能够令双腿恢复正常,再展雄风。
但沈嘉明白,有得必有失,双腿能够行动自如,肯定会付出代价。可沈嘉恨自己无能,只能待在京城干等着前方的军报,什么都帮不了。
沈嘉猜测的不错,萧翌的腿痛并没有被治愈,只是被药物压制。早上可以行走、跑步,甚至骑马,但到了晚上,却是痛苦的开始。
在陛下的军帐外,有层层护卫看守着。然而在军帐中,只有陛下和范大夫二人。每到月上枝头之时,反噬便会来临。
范大夫用绳子将陛下双手双脚紧紧捆住,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已经半个月了,每天都是他守在陛下的身边,绑住他,防止他自伤。反噬的痛苦比想象中还要剧烈,萧翌会陷入混乱之中,用头撞击,用手自残,无法控制自己。
刚开始时,萧翌的症状较轻,还有些神智,没有真的伤到自己。过了一段时间后,萧翌向范大夫主动提出用绳子绑住自己,并清空了闲杂人员,不想让他们听到帐篷里的动静。
随着体内药性累积,反噬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到后来,不仅要绑住双手双脚,还要在口中塞上布条。看到陛下如此痛苦,范大夫实在是不忍心了,想劝他别用药了。但萧翌担心行军速度拖慢,便坚持服药。
今天,他们终于抵达了西宁,可以结束这种痛苦了。今夜,则是最后一次反噬。
范大夫拿着绳子在陛下手腕上比划着,但萧翌手腕上都是勒痕,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还磨破皮了,他实在无从下手。虽然白天他给陛下手腕脚踝上抹过药,但每夜的折磨令伤口反复摩擦,总也好不了。
萧翌见状安慰道:“范大夫你随便绑吧,一点擦伤而已,不碍事。”
“是。”范大夫叹了口气,一边捆住萧翌,一边劝谏道,“陛下,明日开始,不要服药了。如今西瓯那边还未有什么动静,您歇一歇吧。”
“不服药的话,我是不是无法走动了?”萧翌虚弱的问道,“以后,只能依靠轮椅吗?”
“不会,此药除了反噬时疼痛难忍之外,不会对双腿有什么永久的损伤。”范大夫答道,“陛下,离开京城时您腿脚如何,现在依旧。”
“好,那就停药吧。”萧翌心里也清楚,那一颗药丸磨成的药粉已经剩下不多了,如今只能在紧要关头再服用。
当月亮升到正空时,范大夫心知,反噬的时辰到了。他看向床上被绑得死死的萧翌,默默背过身,不忍再看。
谁也不会知道,看似威风凛凛的陛下,手腕脚腕上全是绳子磨出的伤痕。更不会有人知道,每一夜陛下不得安睡,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不久后,耳边传来了细微shen • yin声。虽然他已用棉布塞口,防止萧翌疼痛难忍时咬伤舌头,但依旧止不住痛呼声微弱的传出。
那种疼痛不是平常人能忍受的,如同被刀凌迟,一片一片的割开血肉;又像是用重锤,砸遍全身骨头。范大夫想过用má • zuì散抵抗反噬,但萧翌不让。那会让他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更耽误行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