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妥协了。
谢云景稍稍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下一刻,腿上就多出额外的分量。
老旧的牛皮包静静躺在谢云景的腿上,谢老爷子又开始眺望远方:“以后谢家和公司,就都交给你了。里面的文件我都已经签好了字,只要你把该签的地方也都签上,就能立刻生效。”
明明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甚至能为之癫狂的东西,可谢云景却无半点喜色,反而紧张道:“不是答应了要主持婚礼吗?”
谢云景的关切证明了他和妻子这些年的偏爱没有错付,老爷子淡淡地笑了一声——这是他在老太太去世后的第一个笑容,接着又怅然道:“爷爷累了……爷爷只是累了。”
要不是十五年前的意外,他早就可以退位让贤,每日和发妻养养花草,或者出门游山玩水,说不准他的发妻还能多活好些年。
谢云景摩挲了两下牛皮包:“您把东西都给了我,我不会放过他们。”
谢老爷子收紧拄着手杖的手,片刻后叹道:“那是他们时候到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爷子的眼中又流露出另一种痛来:“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在心里怪我,但他们到底是……”
老人似是说不下去,长叹一声:“我包庇了他们这么多年,也够了。”
“……”
爷孙俩再度陷入默然。
天色渐渐昏暗。
谢老爷子率先打破沉默:“咱们家里藏着畜生,有些事你早点告诉顾闲。这小子有时候比你还机灵,你别光想着自己护着他,你告诉他,他不仅能有个提防,关键时刻,说不准还能帮上你的忙。”
谢云景没吭声,老爷子只当他是默认。
“还有你奶奶的那份,就放在给顾闲的小木匣里,她怕那小子不肯收,你可记得回去让顾闲收好了。”
“回去吧。”老人的眼神仿佛洞悉一切,带着丝丝嘲笑,“你还没搞定顾闲那小子吧?还婚礼呢。”
谢云景面不改色:“早晚的事。”
他拿着牛皮包站起来,鞠了一躬:“您老人家保重身体。”
谢老爷子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话算话。”
*
谢云景回了家,迎接他的却是一室冷清。
老太太去世,老爷子的精神不太好,康伯便回了老宅照顾老爷子。因为信不过其他人,也就没再请人过来,这栋房子只剩下了谢云景和顾闲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