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神色淡漠。
“师姐。”林语敲了敲门,试探地问着。
苏梦抬头,眼角是红的,可能方才刚刚哭过。
“阿语,你怎么来了?”她问,“快进来。”
“老师跟我说姐夫在北城出事了,我来看看你。”林语走进房间,环顾四周,“你要马上出发了吗?”
“对,两小时以后的高铁,我一会儿就去车站。”苏梦的声音很疲惫,带着些沙哑感。
林语沉默地走到苏梦旁边,在苏梦身边蹲了下来,他平视着苏梦。
“姐,能跟我说说么?”他轻声问。
苏梦抿了抿唇,扶住额头。
缓了好久,她才开口。
“今天早上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文韬他开了煤气躺在屋子里,要不是有亲戚突然拜访把他送了医院,可能人就没了。”苏梦声音打着颤。
林语身形一顿:“文韬哥不像是粗心的人,会忘关煤气。”
“我们很少在家里做饭,他更是忙得团团转,才不会有心思做点饭菜什么的。煤气阀绝对是他特意打开的。”苏梦缓声说,“我也知道是为什么。”
林语安静地倾听着。
“前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了项目的进度不理想。他现在做的方向是国内独一份,手下团队人很多,我能理解他的压力,劝了几句也没太在意,更没料到他会想不开。现在我回忆着,他当时的状态确实非常不好。”
苏梦叹口气:“他问了我一句,如果他突然发现项目推进不下去了,甚至他研究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该怎么办。他项目里这些人,奔着他来的、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年的,该怎么办。”
“文韬哥是个有梦想的人。”林语说。
“他是理想主义者,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要求很高,有信仰有追求,但这样太容易受伤。”苏梦偏头看向林语,她伸手握住了林语的手,用力攥紧,“小师弟,从你进我们实验室,我是看着你一路走过来的。你还年轻,又一心只想搞科研,单纯地像张白纸。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很复杂,理想并不是努力就能实现。千万不要因为某一次失败,就把自己全盘否定。”
“师姐……”
林语刚喊了一声,苏梦已经松开他的手从床上站起来,麻利地合上拉杆箱,对他说:“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事周一联系。”
“好,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你师姐我还没脆弱到连路都走不动。”苏梦向他投去宽慰的微笑,“回见。”
从宾馆出来后,林语回家本来想改一改研究报告,但总是静不下心。
他干脆把报告放到一旁,开了一瓶果酒加冰,端着玻璃杯走到别墅后院看风景。
后院养了一片花,还有一个小水池。本来到了秋天小花园就没什么花可赏,结果他今日凑过去一看,有几盆白色的花不知何时悄悄开了,应该算是菊花科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