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在宴会上,他拿着林语送他的白蔷薇,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那是一种负累。
他每向林语靠近一步,就被过去束得更紧一些,直到自己坠入深渊,无法翻身。
那一世他牺牲了很多人。但其中让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还是林语。
他想补偿,却又害怕。
怕得要命。
此时此刻,林语坐在白色的病床上,神色恹恹。
他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他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等待命运宣判的罪奴,身下火焰炙烤,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你对我的好,是怜悯吗?”林语慢慢地说,“还是一种补偿?”
洛新古心中苦涩:“不是的,都不是。”
“总不能是喜欢吧?”林语挤出一丝笑,“我不觉得上辈子对敌人那样深恶痛绝的洛上校,会喜欢一个叛徒。”
洛新古蹙紧眉头。
这一句句,是直接在剜他的心。
林语攥紧被单:“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可笑极了?你明明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还要看我那样小心翼翼地靠近你,还说什么不配不敢的谎话。我毫无保留地向你示爱,甚至在淮山跟你……洛新古,你……你怎么能这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颤抖的尾音被吞进腹内,林语抿住唇,面容紧绷。
“阿语,说来话长,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洛新古努力组织着语言,“你给我点时间,我跟你说清楚。”
“这世上没有洛上校摆不平的事情,我这种弃子,对上校说的话哪敢不听呢?”林语平视前方,“只是,我没有力气再去分辨你话里的真假,你让我害怕。洛新古,算我怕你了,行么?”
——你可以说,你随便说。
——但我一句也不信了。
洛新古的胃里一通翻搅。
巨大的无力感困住他。
深海中一片漆黑,他沉了底。
“我们回头再谈这些,你先把病养好,阿语。”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