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问宿敌，为什么要教孩子这种事。
莱伊还这么小！
小孩又说：“如果她在犹豫，可以变出翅膀来，让她摸一摸，这样说不定能勾引……”
“勾引”二字一出。
洛塔整个恶魔都炸了。
浅金发的小人已经把翅膀变出来了。
毛茸茸的雪白羽毛在洛塔眼前晃来晃去。
洛塔丝毫提不起兴致。
她活了几万年，第一次觉得“神族的翅膀”是个摸不得的东西。
半晌，她艰难道：“莱伊，你还是个小孩子。”
“嗯……没关系，我总会长大的。”小莱伊从容不迫地看向魔神冕下，问道：“所以，你接受我的告白吗？”
洛塔要疯了：“那就等你长大再说吧。”
她直接用魔法把莱伊拎了起来，杀向了光明神的神国，提着宿敌的领子要他管好孩子。
临走时，这小子还不忘了朝她挥手：“别忘了，我们说好的，等我长大了，你就答应我的告白。”
洛塔：“……”
谁和你说好了？
彼时，光明神抱着怀里的小孩，他一只手捏着莱伊的脸，低声问他：“莱伊，你眼光怎么这么差？”
正要离开的洛塔回过头来：“你是不是想打架？”
……
梦境就到此为止了。
洛塔眼前的画面一点点远去，而后，是逐渐清晰起来的，回响在耳畔的焦急呼唤声。
“圣女殿下！快醒醒！”
是格蕾雅的声音。
洛塔一点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床边除了格蕾雅，还立着个金发白衣的圣子。
“你怎么了？”他稍稍低下身来，问道：“为什么会自己诅咒自己？”
自己诅咒自己？
洛塔眼眸稍稍低垂，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指尖正冒着丝丝的黑气，灰黑色的咒文攀着她粉润的指尖，一点点爬向手臂。
格蕾雅问：“是不是在精灵之森的时候，中了什么奇怪的咒术？”
这不可能。
洛塔想。
没有人能在她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在她身上烙下诅咒，驱使她的行动，引着她自伤。
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先把眼下这一关应付过去。
洛塔伸出手：“有可能，麻烦圣子殿下帮我检查一下吧。”
※
对洛塔的检查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除了有一点低烧，身体有点弱之外，找不到其他的问题。
洛塔随口说道：“可能是太累了。”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看起来莫名地有点可怜。
圣子卢修斯点头应和：“那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洛塔眨了眨眼睛，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口道：“但我没法好好休息了，时间离五点不远了，我该起床洗冷水澡做祷告了。”
卢修斯说：“那就不祷告了。”
洛塔：“……”
等等，为什么你答应的这么快？
她明明已经准备好了长篇大论的歪理，要用来说服这个圣子。
洛塔从他手底下苟命太多次，与之对抗落了下风太多次。以至于一朝得偿所愿，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糖饼里放毒蝎子，平地上挖陷阱。
洛塔试探道：“祷告其实也不用多长时间，最主要的是，之后还要开早会。”
“不开了。”卢修斯转头看向格蕾雅：“告诉参与早会的所有人，以后的早会，圣女殿下都不会去了。”
格蕾雅：“？？？”
洛塔：“？？？？？？”
卢修斯回过头来，看向洛塔的目光温柔又耐心，仿佛在说着“你还有什么要求”。
洛塔越发地胆战心惊：“我还得上课，每天的课业都很繁重……”
卢修斯果断道：“把导师辞退。”
这种事当然不能轻易答应。
格蕾雅说道：“圣子殿下……”
“辞退。”卢修斯说：“圣女殿下只要在神殿过得开心，身体舒适就好。表面的礼仪章程和繁重的课业都没有必要，她也不需要这些。”
格蕾雅：“您是要……”
剩下的半截话她没敢问出来——您这是要架空圣女的权力吗？
卢修斯说：“神殿如今气态繁盛，我也还能活很多年，不需要圣女如此操劳。”
简单来说——神殿不需要圣女。
洛塔与卢修斯对视了片刻。
随后她哆嗦着，挪动了自己的手脚。
格蕾雅问道：“殿下，您做什么？”
“起床，洗冷水澡，祷告，开早会，吃饭，上课……”洛塔一一数来，越说越委屈，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不易察觉的哭腔了。
卢修斯温和道：“今天可以休息。”
“不了。”洛塔扯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说道：“身为圣女，我应该勤勉。”
她心想：圣子卢修斯，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有一天要鲨了你。
※
纵使说了要勤勉，也只是表面而已。
洛塔只交了一半的作业，面对导师的盛怒，她表现出了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