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蕊听到夏星眠说她油,脸色变得阴沉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捏得咔咔响。
她瞥了眼夏星眠裹着石膏的手,又冷笑。
“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金丝雀的身份?敢这么和我说话。”她眼底隐隐透出了阴戾,“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夏星眠右手露在石膏外的指尖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一直沉默的陶野忽然主动靠在了陆秋蕊的肩上,又柔又媚地细声说:“陆总,我们走吧。”
陆秋蕊紧绷的表情放松了许多,揉了揉陶野的胳膊,“晒着了?”她问。
陶野眯起眼睛,眼尾微微翘起,像撒娇的狐狸。
“嗯,好热。”
天空的云又移远了一些,阳光更浓了。映在光滑的红色车面油漆上,比直照更晒。
也不是每个冬天的太阳都让人欣喜。
今天的太阳,就有些烈过了头。
夏星眠撇开目光,看着远处的一棵枯柳树。她不想再看陆秋蕊,也不想去看陶野,她只知道自己多看她们一眼心里都会发揪。
她不明白。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还没完全放下陆秋蕊,还是……
……对陆秋蕊怀里的那个人有了异样的占有欲。
陆秋蕊坐正了,打起发动机,轻浮地瞥了眼一旁的夏星眠。
她没再多说什么,挂上档,伴着引擎的发动声,“嗡”的一下开远了。
车子载着陶野,飞快远去。
夏星眠盯着这条笔直的柏油路,直到那辆车变成一个看不清的黑点。
她静静站了很久。
后来,她还是回到了教室,继续上没上完的课。
但台上的老师在讲什么,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窗外的枯树还挂着干涸的褐色瘦叶,蜜色的阳光涂在树枝与枯叶上。
远处的操场上,零星几个男生在踢足球,旁边的环形台阶上有校合唱团的在练歌。
麻雀飞到窗口的那条枯枝头,又飞走了。
正放空时,手机忽然震了震。
她在桌子底下打开手机,看到了陶野发来的消息。
小满,好好听课。
陶野竟猜到了她的走神。
她心里一阵酸酸的,有点想生气。理智及时站了出来,压抑着这种莫名的情绪。
还是带着点赌气地回:
我右手打着石膏,写不了笔记,听了也没用。
她攥着手机,按灭了屏幕,在等待陶野回复时,心悬了起来。
过一会儿,她就偷偷按亮屏幕,飞快地看一眼微信界面。见没有新消息,便马上按锁屏。明明是自己的手机,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等待,她还是像窥视一般,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
终于,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手机才震了。
打开界面一看,才过去两分钟而已。
陶野:你开录音,把老师说的都录下来。我晚上去你家,咱们一起听录音,你告诉我要记什么,我帮你写到笔记本上,好不好?
夏星眠:不好。
陶野:为什么不好?
夏星眠:就是不好。
发完这条消息后,夏星眠有些后悔。
她知道,陶野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出现在陆秋蕊车上,是因为她本就是陆秋蕊的金丝雀,她主动靠陆秋蕊的肩说那些话,是想帮自己。
她就算有气,又为什么要撒给陶野?
她又马上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
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这么任性。你别生气。
等对方原谅的时候,夏星眠又回到了刚刚那种惴惴不安的状态。她手指冰凉地攥着手机,敢看又不敢看,目光不停地向窗外飘。
环形台阶上的合唱团在休息,领唱的女生拿着水,偷偷跑去送给踢球的男生。
男生举着水瓶,咕噜咕噜地喝。
远远的,能看见那个模糊的水位线,一点一点下降着。
仿佛又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手机终于收到了新消息的震动——
陶野:我没有生气。
夏星眠马上打字:
那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我?
陶野:嗯?不久啊。
夏星眠翻上去,看了一下消息收送的时间。
……原来,她的道歉和陶野的回复真的只是隔了另一个两分钟。
意识到自己的过度紧张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攥着手机背过手去,想从这种失常的情绪中找回原来的自己。
可望着窗外,她脑袋一空,忽然想起了阿巴斯写过的一首短诗。
——
「你不在时,白天和黑夜,是分秒不差的24小时。」
「你在时,有时少些,有时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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