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刚才的糕点?
不应该啊,怎么想都不至于。
木族与狐族明显达成了某种合作,而且族人们对钟楚云的态度可谓是百般讨好,一看就是有求于人。她既误打误撞被狐族选中,那就一定是两族成功合作的关键所在,就算过去多么受人唾弃,今时今日也都该被供起来了才对,没有毒害的道理啊。
那现在自己是怎么回事?
从先前那个世界回来此处时,魂魄受到了损伤吗?
郁铃抿着嘴、皱着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努力压抑着那股在体内翻江倒海的恶心,硬是将一张娇俏的小脸憋得又霉又苦,最后满脸生无可恋,半死不活地靠着车窗底部蜷缩了起来。
她感受到了来自钟楚云的目光,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但却带着几分审视。
这只狐狸的表现太过淡定了,就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难受一样,眼里没有一丝丝的诧异。
破案了。
毒是这只狐狸下的,八成在昨晚那几块巧克力里。
这种怪毒毒发时并不痛苦,就是很单纯地恶心想吐,想来应该不会致命,大概就是一种来自强者的下马威。
郁铃委屈地咬了咬唇,泪水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为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这样欺负棉花……
她真心觉得自己其实是不需要下马威的,她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什么都能干,也从不会给人添乱……
很多时候,有些事吧,往往就是越想越觉得委屈。
郁铃一个没忍住,自鼻尖嘤出了小奶狗受伤般的呜声。
“不舒服了?”
轻飘飘地一句关怀,让郁铃将下唇咬得更紧了。
这是明知故问!
这只迫害棉花的狐狸怎么就能装得那么无辜呢?
中毒的棉花有没有事,下毒的狐狸还会不知道吗?
“想吐的话,可以直接说,不用忍着。”钟楚云说着,按开了两侧紧闭的车窗。
窗外迎面而来的秋风,呼呼吹过郁铃惨白的小脸,多少吹走了几分不适,这让她忍不住把脑袋探出了窗。
“身体不要探出窗外。”
“哦。”郁铃做错事般缩回了自己的小脑袋,手指胡乱梳理了几下被风吹乱的发。
“抽屉里有呕吐袋,吐出来会好受些。”钟楚云说着,似乎是怕郁铃找不到,便又补了一句,“就在你面前。”
郁铃茫然地望向了自己面前的抽屉,短暂迟疑后,伸手将其拉开,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厚塑料袋子。
“是这个吗?”她抬起头来,小声问道。
“嗯。”
郁铃捏着手里的塑料袋发了会儿呆,回神后低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撕开封口,默默将其攥在了手里。
她觉得她还能忍忍。
至少,在吐出来之前,她该弄清楚这只狐狸对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她大着胆子,小声嘀咕着问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晕车了。”钟楚云淡淡应道,“这很常见。”
“晕车?”郁铃不禁瞪大了双眼,微微侧过身来,诧异道,“不是你弄的?”
“车弄的,下车就会好。”钟楚云勾了勾唇,眼角似有笑意稍纵即逝。
“唔……”郁铃缓缓垂下头来,手指不自觉捏紧了厚厚的塑料纸袋。
这狐狸在笑话她是吧?
刚才那一瞬的表情,一定是在笑话她什么都不懂。
“路还很长,一直醒着会更难受。”钟楚云说着,余光扫了郁铃一眼,道,“建议睡觉。”
“哦。”郁铃缩了缩身子,扭头侧靠在窗边,沉闷地闭上了双眼。
通往城市的道路漫长,郁铃迷迷糊糊缩在窗旁,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途两次没有忍住,抱着手里的纸袋就是一通狂吐,吐完接过钟楚云递过来的纸巾擦上一擦,便又噘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继续睡了下去。
考虑到没有身份证的妖精上不了火车与飞机,为了能将人接回家,钟楚云是一路开车过来的,自然也得一路开车回去。
车子依着导航返程,从清晨开到凌晨,过了一站又一站,半道上还加了次油,终于让郁铃听见了久等的喜讯。
风停的那一刻,钟楚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到了。”
终于到了!
郁铃疲惫地睁开双眼,见车已然停稳,连忙有样学样地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在拉开车门瞬间,逃似的跳了下去。
双脚落地的一瞬,只听得“啪”的一声,便有一道不算明亮的光线自她头顶洒了下来。
“诶?”没什么见识的小妖明显愣住了。
“感应灯。”钟楚云说着,走在了前方。
郁铃连忙忍着不适跟上前去,她好奇地四下望着,只见此处又高又阔,放眼全是颜色形状各自不同的车子,头顶的灯走一路亮一路,特别神奇,就是光线有点偏暗。
狐族都住在这么大的地方,拥有这么多的车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