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才在席间的担心只是虚惊一场,喝醉了酒的施然突然有些委屈:“我干什么要在乎你啊,那么一大盘子的羊肉,你知不知道我一口都没吃到!最后一份红糖糍粑也被周沅姐拿给小八了!还有苕粉,土豆片,虾滑,鸭血……”
施然靠在陈若瑜的肩上,数算着今天晚上她巨大的损失,任性又刁蛮的讲道:“陈若瑜,这些你都得赔我,你知不知道。”
陈若瑜听着这个人喝醉了的胡话,荒芜寂寥的心野滚来了一颗棕红色的话梅糖。
梅子与红糖的味道交织在透明的玻璃球中,随着糖珠的滚动铺满了枯竭的土地。
陈若瑜终于在这个酒醉的晚上,窥到了她在施然心中的地位。
即使她在平日里不说也不表现,其实自己在她的心里也已经占据了一亩三分吧。
陈若瑜这么想着,对着施然点了点头,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温柔:“赔你,都赔你。”
那柔软的指尖撩起了脸侧凌乱的长发,擦过耳垂落下一片炽热的电流。
施然感受着陈若瑜给予的,令她此刻心跳愈发加速的温柔,使性子般的压下陈若瑜的头。
讨伐她,让她低头。
然后就肆无忌惮的去吻她,作为这个人让自己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惩罚。
……
.
翌日,天空蒙着一层厚重的云,整座城市的颜色都如同浸在水中般深了一度。
清晨淅沥的小雨薄薄的洇湿了一层地面,像是要将夜晚的混乱洗涤一净似的。
施然是揉着额角醒过来的,她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晚上的混沌的梦。
算不上是噩梦,应该是些什么美梦,就是场景在不断的切换,转的她脑袋到现在还晕乎乎的。
刚醒过来的人对味道总是最敏感的,施然发现这个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味道。
清冷淡雅的,是陈若瑜独有的味道。
施然清醒又茫然,低头就看到了她肩头的吻痕。
浅粉色的一抹,淡淡的却又无法让人忽略,让她依稀的想起了昨晚她过的好像尤其的混乱。
吻也是凌乱的。
她就是在这个地方,单手箍着陈若瑜的手腕,将她的手束在头顶,耳边全是那人灼热的气息。
“……施然。”
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脱离平日清冷的抓狂。
那皙白的颈子在窗外的月光下高高的向上昂起,雪白之中开着几朵殷红的梅花。
“……”
施然想着头疼,闭上了眼睛,抬着酸涩的手臂揉着自己的小脑袋瓜。
她还记得陈若瑜的房间被水泡了所以来自己家里借住,但是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不记得了。
自己跟陈若瑜说了什么?
陈若瑜又跟自己说了什么?
她们是怎么就滚到了一块儿了呢?
施然觉得昨天从火锅店喝的几种酒就不纯,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假酒害人。
只是这份情绪还没有维持多久,她的太阳穴像是反对一样,反击般的抽疼了起来。
“啊……”
生活不易,小狐狸叹气。
昨天晚上没有吃好,还从事了一晚上的体力劳动,施然的肚子抗议了起来。
无法,施然只好胡乱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的T恤套上,而后踩着她的拖鞋下楼觅食去了。
陈若瑜并没有同过去两次一样在厨房准备早餐,准确的说这个说要借住的人不见了。
施然正疑惑着,就注意到餐桌上的多肉下压了一张便签纸,字迹的主人是陈若瑜,留的言也同它的主人一样简洁中透着一股孤高。
——回家去搬东西了,饭在桌子上。
施然看着这张便签,笑盈盈的娇嗔道:“算你聪明。”
说着她便朝门口的厨房走了过去。
一个并不属于她家的保温盒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施然有一种自己在拆盲盒的错觉,期待的扭开了保温盒的盖子,扑鼻的小笼灌汤包的味道就攥紧了她的鼻腔,搅得她本来就饿得慌的肚子长长的抗议了一声。
施然忙迫不及待的抬手取了一双筷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夹出了一个灌汤包。
包子皮向下坠着,都是光透不过去的汤汁,咬一口,满满当当的都是味蕾上的满足。
“当当。”
就在施然回味无穷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她以为这是陈若瑜回来了,说着“不是给你钥匙了吗”,便放下筷子去给她开门。
可是,当施然将门打开,却有一种想把门重新关上的冲动。
门外站着的不是陈若瑜,而是宋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