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颗不小心滚在下面的话梅糖。
明明家里也有很多这样的话梅糖,可施然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话梅糖是谁的了。
她在这里就这么给了她那么一次,她却还是记住了。
刻意被放逐的感情受到了感召,朝这人狂奔而来。
天色朦胧,施然握着陈若瑜留在她这个家里唯一的东西,来到了房顶上。
画板的星星不及天空中的三分之一,大自然的纯洁最令人折服。
施然放下颜料篮子,没有着急作画,而是坐在了屋檐上欣赏起了风景。
裙摆贴在膝盖上,冰凉的水泥面抵着□□的小腿与脚踝。
施然就这样注视着进入黑夜的小村庄亮起了万家灯火,不受控制的记起她曾经也有一盏融入过其中。
不是宋怡的那两年,而是陈若瑜的这几个月。
话梅糖在施然的手心中转来转去,远处村头的那个湖泊在芦苇荡中摇摆,波光粼粼的像是倒映在村子里的月亮。
她这才发现,一切物理上的约束都无法束缚感性的发生,她那荒芜坍圮的心野上正野蛮生长一株藤蔓。
施然用行动证明她不是一只菟丝花,却又因为一颗陈若瑜遗落在家里的糖果,变得更茫然了。
夜漆黑的仿佛能消磨掉世间的一切,她就这样坐着,好像这样就能等着这夜将她的这份茫然消磨掉。
这天午夜凌晨,施然在微博上发了一幅画。
画是以她的视角看着这夜,漆黑的夜幕中星星像是拍摄的明亮,而万家灯火比星星还要璀璨。
只有她一直画不出来的那处空白,是黑色的,隐隐约约的像是有个坐着的人影。
——是终于承认了在怀念属于她的灯火的她自己。
施然刚从房顶下来,也就打开了电脑里的动漫,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伊卡洛斯:还不睡。
不过是十分钟前的消息,该死的消息提示来晚了。
这些天施然微博营业频繁,跟伊卡洛斯原本那种保持距离的友好关系也变成没有距离的朋友。
施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也没有睡。
她本来以为自己回她这个消息已经隔了十分钟,肯等要等对方一会才行。
结果不到半秒,对面就回过来了: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施然看着窗外万籁俱静的黑夜,皱起的眉头微微松懈。
她以为伊卡洛斯说的“不一样”是她在国外,有时差。毕竟这么一个挥金如土的金主爸爸,是一个常年旅居国外的大佬也不一定。
施然这边还在脑补伊卡洛斯的身份,那边这人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有心事。
是句关心的疑问句,但读起来更倾向于肯定句。
施然觉得有些诧异,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很少用这种阴沉的颜色。伊卡洛斯则回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也是因为心事?
施然“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打道:就是不想睡。
为什么?伊卡洛斯在追问。
仿佛是因为互联网的这层屏障存在于两个只能通过在网络才互相联系的人之间,施然的戒备心小了很多,她没想着对伊卡洛斯隐瞒,回答道:我怕会梦到她。
这个“她”说的含糊,却又是特指。
施然知道自己说出“陈若瑜”的名字伊卡洛斯不一定会知道,她没有在回避这个人,而是在回避自己,回避自己这颗一直在被自我放逐的心。
为什么要害怕呢?伊卡洛斯像是看得透施然的心,接着又问道。
施然这次没有回答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只是跟陈若瑜有关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害怕。
陈若瑜满足了她对于家的所有幻想。
她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属于她的家了,可却也害怕这个家只是让自己放弃自我的囚笼。
所有的理由都被施然藏在心里,故作乖张的吐槽道:你有好多为什么啊。
而后她看了眼页面播放的剧情,道:虽然你是我的金主爸爸,但这是我的领域,请你不要胡乱闯入。
伊卡洛斯则问道:你在看柯南。
施然有些惊奇伊卡洛斯居然明白自己这个梗,道:是啊。
说罢,施然就发了张截图过去。
——昴先生正坐在车子里吓唬小哀,知道真相的弹幕飘在上空。
施然看了看下方显示的观看人数,努了下嘴:但这个点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东西就是不经人念叨,施然话音刚落,那左下角的观看人数就变成2。那黑漆漆的眸子猛地一亮,施然兴奋的跟伊卡洛斯分享道:咦,刚跟你说完就又进来了一个人。
芜湖,我不是一个人了。
施然的语气里都透着一种开心的感觉,屏幕上那个在扭动屁股的小企鹅格外的可爱。
国配总是重复会配音演员的声音从电脑中响起,放在桌边的手机暗了又亮。
香薰沉默的散发着小玫瑰的香气,陈若瑜单手撑着脸颊笑了一下,享受着这看起来有些违和的舒适。
“当当。”
忽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衡。
向来守规矩的言姨这次没等陈若瑜开口就推开门她房间的门:“小姐,老爷叫您下去。”
陈若瑜看出了言姨的紧张,语气平静的询问道:“怎么了?”
言姨握了握手里的门把,道:“宋怡的妈妈来了,在客厅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刚刚宋怡因为您,自杀未遂,被送到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