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饮冰说的语重心长,句句在理,可有的人却只听到了最后结尾的那半句。
宋母慌张,眼睛的惶恐比方才叙述宋怡的事情还要多,“姐夫……您这是不打算再管我们孤儿寡母了吗?姐姐她要是……”
只是陈饮冰这次没有让宋母再将自己去世的妻子搬出来,就打断了她的话:“你姐姐肯定也不想看你现在这样。”
“说实话小怡的天分,青秀你心里比我清楚。过去这些年她从我这里学到画技的已经足够让她谋一份比常人要好很多的工作了,好高骛远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品行。”
宋母原本还挺着的背一下塌了下去,楚楚可怜的看着陈饮冰:“姐夫……”
陈饮冰却没有在理会她,对站在不远处的言姨招呼道:“言姨。”
言姨上前:“老爷。”
“叫家里的车送小姨回医院,你也跟着,帮忙打点料理一下。”陈饮冰吩咐着。
言姨也明白他的意思,毕恭毕敬的点头:“是。”
宋母的这次兴师问罪以彻底的失败落下了帷幕,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偏袒宋怡的陈饮冰这次会站在事实公允的高台,审视这次的事情。
方才还闹腾腾的陈宅骤然安静了下来,客厅里就剩下了陈饮冰跟陈若瑜两个人。
父与女很少有这样共处一室的时候,陈饮冰背着手,沉声开口道:“你过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孩子。”
“我一直都是这样。”
陈若瑜却如是回答道,平静的目光像是一池寒潭,窥不到多少情绪。
这是陈饮冰第一次看到陈若瑜像今天这样,可也就如她回答的那样,她方才的缜密平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养成的。
他的女儿,早就在不被他注意的地方成长的能够与他抗衡了。
他早该明白的,从陈若瑜回国想不接手家里的画廊就有办法不接手开始。
想到这里,陈饮冰便又问道:“这就是你答应接手家里画廊的原因。”
“不是。”陈若瑜否定了。
“接受家里的画廊是我自己的决定,并不是为了为难谁而特意去做的,成本太大,我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外人而去选择一条路,这是我自己的人生,爸爸。”
陈若瑜的话说的平稳而自然,陈饮冰听着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她在这个家表现出来的沉默,不过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一隅,而沉在下面的是随着时间打磨历练出来的深沉城府。
陈饮冰复杂的情绪道最后都变成了长叹一口气,向来要强古板的他对陈若瑜又一次选择了妥协:“既然画廊已经交到了你手里,那今后这些就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自己能做到心中有数就可以了。”
“我明白。”陈若瑜点点头,没有多说任何话。
没有撒娇,没有欣喜。
习惯了宋怡每一次得到自己的认可都会对自己撒娇的陈饮冰,不知道为什么蓦地有些心酸。
他好像从这孩子一出生就对她不算亲近,丧妻之痛让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间接害死他妻子的孩子,可也是这样,经历了方才那一通折腾,他才心中有愧。
面前这个孩子才是值得他疼爱的亲生孩子。
陈饮冰难得的对着自己这个女儿慈爱的讲道:“今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跟爸爸说,爸爸能做到的就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