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斯波尔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赌桌——尤其是最后的那张黑桃Q。
刚才看着淡岛千秋翻牌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确定,但所有牌都被翻过来的现在,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左上角第一张的那张黑桃五、第二张的梅花二、第三张的方块J……这一切的纸牌排列顺序,都和刚才他输给淡岛千秋的那局一模一样!
就连淡岛千秋翻牌的顺序也是,这完全是上一局的复制版本。特别是最后那张仿佛在对他挑衅着的黑桃Q——就连这张牌的位置,都与上一局一模一样。
手中夹着的香烟燃烧着,香烟的灰烬掉落在了地上,但吉斯波尔却并不在意。过了半晌,他沉默地又用力吸了一口香烟,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暗骂“怪物”。
“……你。”
“你这家伙,假洗牌就算了,居然直接记住了所有牌的位置……?!”
这家伙用的根本不是什么高级的赌术或者千术,他所做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他直接记住了所有牌所在的位置!
——这是怎样可怕的记忆力啊,一百零四张牌,五十二种不同的花色与数字编号,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都记了下来,并且还可以按顺序再复原出来。
……这样仿若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组织内恐怕只有库拉索能跟他比一拼。
吉斯波尔眼神复杂地看向淡岛千秋:“你刚才的洗牌和上一局的洗牌,都只是假动作吧?看似手在不停的洗牌,实际每一张牌的位置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之前你输的那两局,都是在观察纸牌?观察我?”
淡岛千秋推了推眼镜,腼腆着笑着点头:“不过是在几分钟内记下一百零四张纸牌的位置,并在洗牌的混乱过程中时刻清醒的记着每张牌的位置而已。”
“而假洗牌什么的,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区区拙计,让您见笑了。”
在曾经的过去,在……他还在青组的过去里,那位青王时常爱拉着他一起玩超高难度的一万块纯白拼图。与一万块拼图的难度相比,这一百零四张牌不过是小菜一碟。
“……”
吉斯波尔沉默。
确实是拙计。假洗牌这样的操作,不少赌场新人都会这一手。也就是说这人完全没靠什么别的计谋,只是单纯靠着恐怖的记忆力赢下了赌局。
在这种极强的个人能力面前,其他任何的赌术或千术都排不上用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但这记忆力,未免也太惊人了点……?!
再配合黑客技术……这极强的个人能力,也无怪那位大人最近经常提到他了。
……我·擦。
什么意思?主播把一百零四张牌的顺序全都记下来了……?!
我以为吉斯波尔全部翻一遍牌就能记住,已经是人类记忆力的顶峰之一了,没想到主播居然比这还牛逼……
没别的好说了,只能说一句“主播牛逼”
妈妈,我居然还比不上一个被抓去搞“生存游戏”的低位面土著人主播……
主播到底是从哪个位面被抓来的人啊,这也太可怕了,那个位面的人都和主播这样能力恐怖到离谱们吗……
观众“花纹点”打赏了五个摩天轮,并留言:啥也别说了,打赏就完事了,感谢主播带我们见世面!
吉斯波尔依然在不住地抽着烟,尼古丁与焦油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包间。烟雾之中,他的面庞变得朦胧。
他问:“……所以,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吉斯波尔本人的?”
“——dǔ • bó的魅力。”
淡岛千秋说:“您刚刚曾说过,‘巨额的金钱、生命、甚至是人的尊严,在这小小的一局桌上游戏里,居然如此简单又迅速的流动着‘。”
他语调拉长着,缓缓重述着对面人先前所说过的话:“’这世间所有的人生百态,全部凝聚在这小小一间赌场!‘——您认为这是dǔ • bó的魅力,对吗?”
吉斯波尔:“嗯哼?”
白发青年笑了,他眼眸弯弯地拿起桌子上的那张黑桃Q,说:“这话,可根本不像是一个常年玩赌的人所说的话啊。”
“dǔ • bó的时候,真正的赌徒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金钱、生命、还是什么人的尊严?”
吉斯波尔:“……”
“不,以上的答案全部都是错误的——他们什么也不会想。”淡岛千秋平淡地说,“他们所爱的,是孤注一掷,脑袋充血热血沸腾也要打出牌、掷出骰子的那种快感。”
“真正的赌疯子,他们不在意赌桌外的任何一切。在面对‘命运’这种可怕的赌局的时候,他们只会为这刺激而上瘾,更加的兴奋,而不是反复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做。”
“吉斯波尔是四年前,奇迹赌场第四届赌术大会的优胜者冠军——这里可是万物一切皆可搬上赌局的奇迹赌场,区区十年的‘命运’局,他又怎么会怕呢?”
举起那张黑桃Q,淡岛千秋用自己的拇指用力摁压着纸牌的左上角。不到片刻的功夫,那被人类温热体温所触碰的地方,竟从背面开始缓缓出现了牌另一面的花色数字。
“……就像您,使用道具出千,这手段可不是吉斯波尔本人所用的啊。”淡岛千秋微笑。
——这是一副温感扑克。
我认识这个,温感扑克!好像是只要接触偏高的温度,纸牌就会透出另一面的样子
卧槽,那难怪吉斯波尔刚才老是抽烟不停,还不停换手啊,他是在控制手的温度!拿烟久了温度高了,纸牌透的就太多了,温度要是低了,纸牌又不透,难怪啊!
和主播一比,用道具这种手段确实太小儿科了,而且还连续用了好几把……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对面确实应该不太经常赌ww
对啊,按照资料来看,吉斯波尔就是个痴迷dǔ • bó的疯子,所以组织才派他来奇迹赌场。这边的这个“吉斯波尔”面对赌局实在是太冷静了,一点都不疯
这个吉斯波尔是假的!
“……”
“……疯子啊。”
深吸了一口烟,“吉斯波尔”说。
这人和吉斯波尔那个怪咖,脑袋可能是一道的。
什么叫“区区十年命运”?正常人在遇到这种赌局的时候,可不会是这种反应。
淡岛千秋弯腰行礼,调笑道:“感谢您的夸奖?”
“噗嗤。”
桌对面的人笑了出来,但这笑声却不复刚才男声那样低沉,而是略带沙哑的成熟女声:“卡尔里拉,你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真不是最近颇受那位大人宠爱的亲信。”
“只是,那位大人知道你私下的时候,居然是这种性格吗?”
他吸了最后的一口烟,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狠狠地抬脚碾压在未灭的烟头上。亮着点点微红火光的烟灰被碾灭,烟灰散开,弄脏了包厢地板上昂贵的羊毛地毯。
“嘶啦——”
什么东西被撕下来的声音。
亲信?
淡岛千秋内心嗤笑。
半分信任没有,只是搞了些唬人的“特权”与“宠爱”,实际每天都在压榨他人劳动力的那种东西,也能叫做亲信?
——比起亲信,他更像是那位先生特地竖起来,为组织接下来的卧底清理行动所找的靶子。
淡岛千秋垂眸:“怎么会。不管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不过是那位先生手下的一条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