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调整呼吸。”
来到出口的时候,任永杰和刘飞也在。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向他俩。
任永杰向吴凯泽开了句玩笑:“你不行啊,被小师弟超过了。”
吴凯泽只是笑了笑:“小师弟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刘飞抬起手,又想拍顾染的头盔。幸好顾染反应够快,赶紧把护目镜和头盔一同摘了下来。
刘飞失笑,看着他那满头的汗有点下不去手,转而对任永杰说道:“这小家伙,每次跟咱俩比赛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任永杰挑挑眉:“就是,看他跟别人比的时候看着挺理智的,小脑袋转的也挺快,怎么跟咱俩一个组就这么不要命?”
顾染去拿刀套的手都有点抖,脸上却硬挤出一个笑容:“能和两位大佬同场竞技,太激动了。”
他笑的时候脸上就浮现出两个深深地酒窝,配上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透露着无邪又纯粹的气质,是个十分朝气蓬勃的少年,没人看了不喜欢。
这时候成绩出来了,任永杰第一,刘飞第三,吴凯泽第四,顾染硬是给自己拼了块银牌出来!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赢了刘飞,他赢了刘飞!!!
刘飞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看到这个成绩,好笑又无奈。
旁边任永杰不忘打趣他:“你不对劲啊老刘,上次被WE那个姓孟的小子抢了金牌,今天又被这小不点逼得拿了个第三,说说吧,什么情况,难不成失恋了?”
刘飞送了他一个字:“滚!”
任永杰偏不滚,还继续说道:“那个孟语乔好歹跟咱们同龄,倒是可以理解,这小朋友只有14岁。”
刘飞听着他的嘲讽不为所动,最后才说了一句:“可劲儿乐呵吧,下回就轮到你了。”
“切!”任永杰不以为然,“今儿程指导可来了,你等着挨骂吧。”
程森确实来了,就坐在主席台上。他上次见到顾染还是在八月上海集训,那时候主要以技术训练为主,队员们连个测试都没有。
而上次看顾染比赛,是五月底的U系列总决赛。
时隔半年,当他再次看到顾染在场上比赛,简直判若两人。
可以说,他今天来到现场,除了看那几个自己国青队队员的表现,主要就是来看他的。
第一站他没来,但他私底下和徐清交流过,得知顾染成绩不理想,情绪也因此有了起伏。
他担心的事情好像提前发生了,却又觉得这算不得什么挫折,今天打算好好观察一下。
很难相信,这场1000米的决赛是一个年仅14岁,联系短道速滑不到一年半的孩子滑出来的。
不管是他最终的成绩,在场上的表现,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到最后体力不支扔在提速的意志品质,每一样都超出了程森的预期。
他看得很满意,就是隐隐替顾染担忧,还有两场决赛,他现在体力透支严重,要怎么坚持?
顾染沿着冰场外围一路走过去,看台上不时有人喊他的名字:“你今天的表现太棒啦!”
“未来可期!”
“500米加油,连任永杰一起干掉!”
顾染:“……”
他虽然很感谢对手们不吝言辞的夸赞,但是也别对他抱太大希望,他现在真没那个体力。
回到看台,顾染瘫坐在椅子上:“不行了,我不行了……”
领队专程过来关心他:“怎么了?”
这人不是赵平,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名叫钱英。赵平只是临时带队参加U系列比赛,钱英才是省队一直以来的领队。
这些小队员就跟她自己的孩子年纪相仿,每每看到他们,钱领队内心的母爱就要满溢出来,尤其是顾染这种长得好看,还乖巧嘴甜的,钱领队更是喜欢。
她拿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把顾染的额头:“这么多汗,该不会生病了吧。”
队医就坐在一旁,拿了特制的运动饮料给顾染补充水分和电解质:“没事,他正处在生长发育阶段,新陈代谢特别旺盛,出汗比较多也是正常的。”
顾染体力透支,尤其是两条腿,酸软得就跟在醋缸子里泡了好几天,刚捞出来似的。
队医在他腿上上上下下的捏了几下:“走,到后面找个空地,给你放松一下。”
顾染听到放松就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另一边坐着钱英,紧张的推了顾染一把:“快去呀!”
顾染苦着脸,脑子里已经开始疼了:“我我……我能不能……”
钱英问:“能不能啥?”她忽然又反应过来,“对,刚比赛完,得先补充点体能。”
她从包里抓了两根能量棒,一根给了顾染,另一根给了吴凯泽。
顾染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于是先把吴凯泽卖了:“要不……我再歇会儿,您先给师兄放松肌肉吧。”
吴凯泽撕能量棒包装的手一抖:“啊!我不急,我就剩最后的接力赛。师弟还有500米决赛,你先去,先去!”
“……”
顾染一边跟着队医往看台后方走,一边转过头来控诉:“要是高师兄,他肯定救我。”
吴凯泽指了指场下,高梓逸正在检录,准备1500米决赛。
开玩笑!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讲什么师兄弟情谊。
顾染拼得那么凶,徐清也看出来他严重体能透支,频频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这边,看到顾染跟着队医走了,倒是有些不放心了。
于是他嘱咐王指导:“你看着点,高梓逸的比赛,应该问题不大,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距离高梓逸比赛,还有一会儿,徐清很快上了看台,一路跑到最上方。那里也有别的队的运动员在做放松或者热身,他看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顾染。
徐清走过去,有点担心地问道:“没问题吧。”
队医正在用手肘部从下往上推过顾染的小腿腓肠肌:“很紧张,甚至有点痉挛。”
顾染把脸埋在自己的肘弯处,看不到表情,但是能看到他的耳朵都已经红了。
徐清又问:“没受伤吧。”
“那倒没有。”
只要没受伤,那就还能比赛,问题不大。
于是,徐清弯下腰,捏起顾染红得发烫的耳朵,善意的提醒道:“你要是实在忍不了,就哭出来吧。”
顾染:“你走!”
徐清皱眉:“这孩子,怎么跟教练说话的。”
顾染咬牙:“你……”
那个“滚”字没说出来,就被徐清在大腿最酸痛的地方锤了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