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地面的白瓷碎片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踩到。
但只有这一声,空气便重新归于安静。
好像那东西走了。
可是只过了几分钟,碗橱柜门突然砰地打开!数不清的陶瓷碎片哗啦哗啦倾泻而出!仿佛无尽瀑布从碗橱涌出!
随后!
轰!
三百斤的碗橱竟然兀地倾斜,直直砸向地下室入口!
·
漆弈走在前头,光线从身后照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条纤长的黑蛇钻入地下。
招财轻轻抽动鼻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有腐败的味道。”
“嗯我知道。”漆弈神情不变,若有若无地瞥一眼身后然后收回视线。
他走了大概十层台阶后踏到地面,又经过三米长的通道后,才来到这间小小的地下室。
不过还没等他们看清地下室的情况,刺鼻腐臭味就扑面而来。
戚风帆猝不及防吸进去一大口,直接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飞快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吐出来。
江进宝虽然落后他几步,但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脸色瞬间变青,死死抿紧嘴唇连话都不敢说。
只有漆弈像个没事人一样往里走去,借着灯光打量环境。
地下室只有七八平米左右,靠墙放了张铁架单人床和塑料马桶后就显得格外拥挤。
这只能满足基础生理需求的地下室肮脏狭小,泥土墙角聚集一堆腐烂的耗子,一个个皮肉分离露出发绿爬蛆的骨头。想来臭味也是这堆耗子尸体发出的。
只不过,会这么臭吗?
“进宝,照过来。”
漆弈站在单人床边突然开口,随后光线便转移方向照射过来。
苍白的光线把床架一隅照得一览无余,漆弈看到简易床架上铺着一层单薄残破的被褥。
经过二十多年的时光,被褥的花色早已被肮脏的尘土覆盖,但还是可以显示它中间微微隆起的一条鼓包,一米多长,似乎裹着什么。
看到这个鼓包,江进宝的冷汗突然流下。
床上、被下、一米多长的鼓包。
不会是,尸体吧?
漆弈也想到了这一点,伸出手捏住被褥一角。
江进宝想要阻拦,但还是慢了一拍。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裂帛声,沉重的被褥被一下掀开。
顿时更加浓郁的恶臭如排山倒海般涌出,掩藏了二十年的罪恶在腐败棉絮的依依不舍下公之于众——
血肉融入棉絮,变成浓郁到黑的深红色;散架的白骨像蛹中惨死的蚕虫,泛着苍瘠的白色。
“死、死人!是死人!”戚风帆战栗不已,连连后退把江进宝挤到了通道中。
江进宝被撞得站立不稳,摄影机拍摄的画面开始模糊。他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极力想要安慰:“别激动!只是尸体!”
但是戚风帆听不进去,脑子里再度浮现出那张被水泡得惨白的,婴儿肿胀的脸。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此刻再度缠绕他的意识。
“把手电给我!我要出去!”
戚风帆嘶吼着争夺手电,竟直接把江进宝撞到了墙上。
咔啦!
江进宝为了守住手电,右手一松,摄影机落在地面。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沸腾。
靠!真的有死人!
真的假的啊?我看着像道具。
真的吧?我看那个扬帆起航快吓死了。
就在观众们激烈讨论时,拍摄地面的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此时此地不该有的东西——雾。
冷白的浓雾从地底渗出又低又浓,像倾巢而出的白蜈蚣,一个接一个紧紧挨着,快速而冷酷地向他们脚边爬来。
这诡异的场景更是把戚风帆本就脆弱的心脏吓得几乎停跳!
他疯了一样地向楼梯跑去,连手电也不要,只想现在!立刻!马上!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再不逃他一定会死!
会像二十年前的姑姑一家一样!
死在这个宅子里!
可是他刚走出去没几步,楼梯上方突然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
随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向他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