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慕岩便带着漆弈从地下基地离开。
手机留在基地内方便成员的继续观察,但是他们也能够通过其他通讯设备查看到基地内的直播内容。
放走中年男人之后,防护服对着下一个男人说:“现在轮到你了,道歉或者是死?”
有的前车之鉴,这个男人当然。是拼命点头,然后在交代不撕下来之后疯狂道歉,眼泪鼻涕一起流下,看上去倒是十分诚恳的样子。
但谁也不知道他这份诚恳是真心为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行进行忏悔,还是单纯地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防护服和他说的一样,在男人道歉之后便给他松了绑,让他离开。
随后接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声泪俱下,真诚道歉,然后一个个被松了绑离开。
慕岩有些搞不明白这个防护服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一块之后,却又放他们离开,难道他所要的真的只是一个道歉吗?
如果要的只是个道歉,那之前杀死那三个人又是为何?
一颗已经扭曲的心,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真假难辨的道歉而彻底平息怒火?
这时,副驾驶座突然传来了轻叩玻璃的声音。他余光瞥了过去,发现漆弈正盯着窗外的深沉夜色说道:“他不是想放那些人走,而是想让女儿自己报仇。”
“你是什么意思?”
漆弈托腮看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个车间以外的其他所有地方全部都被阴气包裹了,整个废弃工厂都成为了鬼域。
鬼域之内厉鬼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些逃窜的人类不过是厉鬼猎食前的娱乐罢了。”
说着他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这只厉鬼一定比我之前看到的更加强大。”
慕岩听到他这句话,脸色更加沉重,脚下油门一踩,车辆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慕岩开车,漆弈坐在副驾驶上观看着直播内容。很快四十多个人全部都被放走了,只留下两个防护服站在镜头前。
基地内的成员为了仔细观察直播内容关闭了弹幕。
漆弈无法看到这些观众到底在喊些什么,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些爱好刺激的人类肯定很不满这两个防护服所做的一切,毕竟他们是来看血腥场面的,而不是看防护服仁慈地放走这些可恶男人的。
两个防护服同时出现在镜头前对视一眼后突然发出了笑声。这笑声在少儿面具当中回荡之后闷闷得响了起来,像是被堵塞在淤泥当中的泡泡,听得人浑身不适。
就连正在开车的慕岩都将视线移了过去,想要看这两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两个防护服笑了很久终于停下,然后白色防护服说:“今晚的好戏现在才开始。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不过我想劝你们一句不要过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俩所能控制的了。”
说完。两个防护服就当着镜头的面脱下了他们的少儿面具。
这是两张很熟悉的脸,漆弈和慕岩今天才下午才刚看到过,他们正是鲁成业和缪翠兰。
白色防护服是鲁成业,蓝色防护服是缪翠兰。他们的面容和身份证上的相比,更加瘦削,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阴气,眼下乌青,深重的眼圈几乎能垂到鼻翼。
漆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被厉鬼缠身太久,命不久已,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无法见到。
而他们好像也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面不改色脱下防护服在镜头前暴露出自己的身体。
他们本人的身体已经瘦得和竹竿一样,但在他们的身体外面却附着着一层又一层涌动的黑色气体,这些气体凝实无比,作为他们的外骨骼,将他们包装成强大的模样。
也难怪他们的力气会那么大,鲁成业甚至能一巴掌扇断一个人的脖子。这是阴气给予他们的强大力量,同时也会剥削他们的生命力。
他们知道这一点,并且毫不在意,因为这些阴气是女儿给他们的,也是他们复仇的力量来源。
随后他们对着镜头笑道:“接下来我会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自食恶果是什么样。”说罢,鲁成业拿起手机向外走去,开始新一轮的直播。
废弃的工厂里早就没有电路接通,但是不知道为何,在深夜十二点,它的走廊里面竟然还闪烁着明灭的灯光。
这灯光刺目而苍白,将颓败的走廊与裂纹满布的墙壁照得虚化而模糊,仿佛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个充满着诡异与邪恶的,地狱。
工厂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不知道之前跑走的那些人跑去了哪里。但鲁成业也不急,拉着妻子缪翠兰的手平静地在走廊上行走。
哒哒哒……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的,荡着二人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像是某种演唱会的开幕式一样瞬间拉开了精彩的序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声响起的是一个苍老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