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碎、陶滦和小蝶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点吃的当做午饭。因为整个源苏市还没有回归正常状态,只有少数濒临城郊的店铺还开着,所以他们也只买到些速食产品垫垫肚子。
当他们拿着东西推开漆弈的房间大门时,两人一鬼都敏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
江进宝垂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倒不是睡过去或是怎么了,而是呈现一种极度僵硬的姿势,像是……正在认错的小孩子?
而漆弈则坐在另一张小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他看到叶碎二人进来,转移视线,一双漂亮的眼睛扫过他们,难得正经地问道:“我很喜欢隐瞒真相让身边人恐慌吗?”
来者不善。
叶碎眉毛一跳,立刻把塑料袋里的食物放到桌上,笑说道:“我和你不太熟,这种东西我不知道。先吃点东西,你们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我和陶滦可以帮忙。”
陶滦闻言眉毛一竖,正要说凭什么让自己跑腿的时候,漆弈就摇头拒绝:“不用,我下午补觉,走的时候叫我。”说完,拿起食物就准备吃午饭。
叶碎也知趣,拉着陶滦离开。
二人走后房间内再度恢复成尴尬气氛。
江进宝垂着脑袋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漆弈见状直接把塑料袋摆在他面前:“你要吃什么?”
谁知对方答非所问:“你生气了吗?”
“生气?”漆弈一怔,随后笑道,“你能把话说出来就行。不谈了,先吃点东西,吃完我要休息会儿。”
说话时,江进宝抬头看到他的脸色还有些虚浮的苍白,便连忙拿过塑料袋说:“我来弄,你先躺着。”
“好。”漆弈也不客气,躺到床上假寐。
很快,他们简单解决了一顿午饭之后,漆弈上床睡觉,江进宝则听了他的话,捧着头盔小心擦拭。
漆弈对他说,这头盔之后会大有用处,让他进入经水市鬼域后遇到危险就戴上。
他问,戴上会怎么样。
若是以前,漆弈肯定什么也不说,但这次居然一反常态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解释,这头盔里有江家老祖宗的一点意识,他可以借助对方的力量,还说他可以现在戴上试一试,不过老祖宗不一定会出来就是了。
江进宝在厕所里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头盔,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把这价值不菲的文物给毁坏了。
可不擦……
说实话,他之前戴上时差点晕过去的主要原因,可能就是这头盔里的味道太大了。
说好听点叫历史,说难听点就是一种灰尘泥土混合着不知名虫尸腐臭和浓郁铁锈的味道,初闻的时候那味道浓烈到他鼻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就已经晕了过去。
所以他这次简单擦了一下内部,确认这味道不会让自己当场晕过去之后,面对着镜子戴上头盔。
镜子里,他柔软蓬松的头发被沉重的头盔压下,连眼睛都没办法露出来,遮蔽了视线。他下意识想要扶眼镜才想起来自己这具纸人身体视力很好不需要。
他扶正过于宽大的头盔从镜子看自己,发现自己眉宇之间竟然出现一抹血色。
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诧异地擦了擦眼睛,却在下一秒听到头盔里响起一道悠长的叹息。
“哎——”
江进宝吓了一跳,随后想起漆弈的话追问道:“漆弈说,您是我的祖宗?”
“嗯。”低沉的声音在头盔内回想。
江进宝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再次感觉到头晕目眩,双腿一软跪在瓷砖地面上。
随后,老祖宗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出现一次,你体内的阳气便会减少一分,所以无事不要戴。”
可江进宝别的都缺,就阳气不缺,因此他直接躺在地上闭目询问:“老祖宗,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打仗。”
“和我猜得一样。是将军吗?”
“嗯。”
老祖宗的话很少,但江进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闭着眼睛滔滔不绝,哪怕只偶尔得到回复也能自顾自说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说了什么,脑袋愈加昏沉,最后头一歪在地面昏睡过去。
吱呀。
厕所门被打开,漆弈走了进来。
头盔之中黑气涌动,老祖宗说:“你不该让他在无事时佩戴。”
漆弈蹲下拿起头盔,笑着擦了擦上面的水渍:“你好歹也是长辈,听自己后代说说话怎么了?反正你也知道他体内阳气充足,不会出什么大事。”
老祖宗没有说话,漆弈也不再多言,收起头盔后叫来叶碎把人拖到床上,自己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几人出发。
叶碎换了一辆容量更大的SUV,带了不少东西,满满当当塞了一整个后备箱。而因为路途遥远,所以陶滦并没有继续让小蝶抱着,而是和小蝶一起缩到了最后排,躺在她怀里刷手机,还分出一只耳机给对方听,时不时笑着说两句。
要不是一大一小一鬼一人,倒真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漆弈打着呵欠坐在中排,倒是让江进宝坐在副驾驶和叶碎闲聊。
经过昨天和老祖宗单方面的促膝长谈,江进宝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好奇地询问叶碎他们这一类人的事情。
他虽跟在漆弈身后那么久,却并不清楚人类驱鬼的方法,只见过漆弈的手段,神乎其技和玄幻小说里一样。
叶碎开车稳当,也分出一份注意力回答他,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不是江进宝没有这方面的太多天赋,都可以当场拜师了。
江进宝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些东西,忍不住转头询问:“你们会请神吗?”
“请神?”叶碎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