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光滑玉润的龙珠在手中抛动着,手腕上蜷缩着的小龙崽成功被引诱出来。
他嗅了嗅岑溪手上澄澈的龙珠,手上扒拉着龙珠,双眼发亮:“嗷呜!”
岑溪却将龙珠拿远,“还有十分钟。”
小龙崽歪歪脑袋:“嗷呜?”
还有十分钟,药效失效,小龙崽就可以正式变成原来的安染。
岑溪轻点了下小龙崽的额头,“到时候,不说清楚就别来和我拿龙珠。”
他们这些所谓的小有所成的“气运之子”,怎么都一个比一个惨呢?
岑溪垂眸,说到底还是当时心太善,太无知而已,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十分钟很快消逝,岑溪的锁链都没有收进去,小龙崽就先变回来了。
安染坐在岑溪面前,眼神有些恍惚。
他很快回过神,看见岑溪身上骤然复现的锁链,惊讶中甚至有些担忧,“师尊。”
“我没事,”岑溪脸色淡淡,“你的事。”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藏起来的物品,就是龙珠。
龙珠聚集着龙魂,没了龙珠的龙就相当于半死不活了,他当时到底做了什么,在现在就将龙珠给丢掉了?
安染微微一愣,看着岑溪苍白的面色,抿抿嘴,先问了一个问题,“我现在是,死了吗?”
岑溪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安染犹豫了下,道,“我摸着龙珠,脑子里有一些残缺的片段,全都是,我已经死了。”
岑溪了然,估计是里面为数不多的残缺神魂在给他提示,希望他不要继续消耗神魂了。
岑溪颔首,“是,你自己应该感受得到,这一切的不真实。”
安染欲言又止。
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是这么不对劲啊!
可是,他又是怎么活着的呢?
安染有些不解,但没有继续问,他感觉岑溪不会继续回复他。
他开始解释龙珠的问题,“我在沉睡时发现自己的神魂一直在减少,有些害怕,所以干脆将龙珠剖了出来,让它带着我的部分神魂,做个防备。”
难怪最后这个小世界内还可以剩下他的神魂!
岑溪心头一动,就听见对面的安染继续道,“现在我脑子里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我似乎已经,陪着灏鱼救世上百次了。”
他龙珠内的神魂也在逐渐虚弱,很快,可能这一次,也可能下一次,他就要不在了。
岑溪冷笑,“知道还去做?”
既然他能现在想起以前的记忆,不代表前面几次他做不到,现在这样说,岑溪突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安染看了看天色,苦笑着摇摇头,“师尊,我必须这么做。”
天道要他死,他不死,其他人都会跟着他遭殃。
就是这些记忆碎片内没有师尊的身影,这让他有些焦虑,“师尊,在这个时候,你还是别出去了,天道他肯定会针对你的。”
“他不会针对我,”岑溪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思冷静了下来,“我说了,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为什么还要去救世?”
安染一愣,“可是,既然都是假的,说明我已经死了,我救不救,应该也没分别了。”
岑溪:“……”
怎么没分别?那逐渐减少的神魂不是分别?
岑溪觉得自己暴躁的戾气又要升上来了,他现在才发现,他讨厌圣母!
不管真的假的,他都讨厌!
想着面前的孩子还小,岑溪勉强稳住心神,“给我个理由。”
安染斩钉截铁,“只有我死了,天道才不会针对这里。”
岑溪:“我说了,他们都是假的!”
安染被凶得眼眶微红,但还是很坚定道,“但你不是!”
他垂着头低声喃喃,“师尊,你不是啊,前面的记忆里我都捋顺了,没有你,这里只有你是真实的。”
他怎么可以让唯一真实的师尊,因为他被天道狙杀?
他想起在饿鬼道的日子,他师尊身上的铁链声哐哐作响,每一次的清脆响声,都给他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现在,该轮到他护着师尊了。
岑溪面色复杂。
他张张嘴,想说这个天道也是假的,他不会针对我只会针对你,但他知道以对方的犟脾气,是不会相信的。
安染抹了一把泪,然后哽咽道,“我,我还有龙珠,还有师尊,不会有事的。”
他第一次被岑溪凶,简直怕死了。
岑溪在饿鬼道虽然每天都冷着脸,但从来不会发脾气,说什么都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偶尔失控也理智得不像是一只鬼。
岑溪看着小孩儿垂着小脑袋无声哽咽的样子,还是叹了口气,“好,但你得听我的。”
小孩儿难得的孝心,他也得接着才是。
安染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轰隆隆——”
一阵雷声闪过,岑溪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脚下的锁链已经乖乖地缩了回来,隐匿在自己的身上。
他揉了揉安染的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走吧。”
如果这个世界一定要走原来的剧情,那他不介意给他们来一个更加真实的环境,包括……
气运之子的自我献祭。
岑溪看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天雷,那世界意识已经发出了颤颤巍巍的呻/吟,也让岑溪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最后走向。
早在很久以前,主神就找到了漏洞,部分/身躯进入这个即将迈入修真时代的世界。
它先是不动声色地凭借着世界意识来耗费安染的神魂,在安染将龙珠剖出后,想了一个更绝妙的法子。
它找到了一个邪物,利用安染的龙珠,造出了即将飞升的蛟。
可浑身都是魔气的蛟怎么可以飞升呢?于是,它光明正大地带着天雷来了,来这里,杀死逆天的“蛟”。
接下来的剧情很好猜,能让世界意识孤注一掷地将所有都压在气运之子身上,定然是气运之子做了什么让它非常放心的事情。
比如,献祭自己来救世,返还集于一身的气运。
可又有谁想到,他其实只是一个恋爱脑呢?
岑溪沉吟了一下,发现其实姜灏鱼恋爱脑还真的有迹可循,不得不无奈起来。
安染扯了扯岑溪的衣角,“师尊?”
岑溪微微转头,“嗯?”
安染默了默,“我要听你的,做什么?”
岑溪将龙珠递给安染看,“将你的大半神魂装在里面,等要离开时,我带着你的龙骨,龙鳞走。”
再想办法造个龙崽子出来。
安染眼眶红了一圈,“师尊……”
岑溪委婉道,“这个世界是假的,天道也不可能盯着我,你如果反悔还来得及。”
撕裂神魂的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安染却摇了摇头,“师尊别担心,我习惯了。”
他作为唯一一只龙,天道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逃脱,他都不记得自己撕裂了多少次神魂了。
疼,疼到他失智,可也值得。至少,他在一次次的逃脱下变强,能在现在遇上师尊。
岑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眼中带着一丝的怜惜,他摸摸安染的头,“到时候天道可能会要你剩下那点神魂的命。”
安染义正言辞,“师尊,我不怕!”
“不是这个问题,”岑溪慢悠悠道,“不准将你留神魂在我这的事告诉姜灏鱼。”
“好的……嗯?”安染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他能献祭啊!
就算安染选择不去正抗天道,岑溪也是要弄个傀儡操纵着死一死的,不然,这个虚假的世界一直不到头,他怎么获得气运?
反正姜灏鱼都献祭这么多次了,岑溪一点都不怜惜他再献祭一次,都是假的,重演而已,没什么好怜惜的。
岑溪却可劲的忽悠,“他是气运之子,他知道了,可能会对我们有风险。”
岑溪继续道,“放心,等找到机会我会给他说的。”
安染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好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