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猪队友越来越软弱，就剩下他徒弟越来越强势，岑溪……有点慌了。
柳雪玉笑眯眯的，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师尊放心，我带着不少兄弟埋伏在城门外，只要金兵敢来，我就将人给拾掇出去！”
她挑眉，“先拿这当大本营，打完几国再攻城，气死那狗皇帝！”
岑溪:“……你开心就好。”
他确定了，徒弟这样绝对不是他的锅，是徒弟自己的锅！
他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柳雪玉咂咂嘴，虽然自己准备充分，但有人关心还是很开心的！
她嘟嘟嘴，给岑溪一言一语地汇报起来，“师尊，我算出来啦，今天就是破城的日子，到时候……”
她将自己的计划给岑溪说了一遍，岑溪看着面前这个眉目清俊，眼神坚毅而自信的女子，突然有一瞬的沉默。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当上气运之女，岑溪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必要阻止她解放天性。
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温柔点还是要温柔点的！
岑溪沉吟了一下，“那些将士，你……”
柳雪玉一愣，抿嘴默了默，道，“师尊，这世界会有轮回的，对吗？”
“是，”岑溪回答得漫不经心，“但是雪玉，你窥得天机，并不代表什么都可以改变，更多的时候，你只是一个旁观者。”
牵一而动全身，谁知道哪一次的卜卦，不是自己拯救后出现的结果？
岑溪在修真界的时候，曾听见那老头对着柳雪玉愤怒不已，“这就是你插手的下场！”
岑溪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但自那以后，柳雪玉仿佛真的变了一个人，眼中再没有了感情与澄澈。
再之后，她成天带着兜帽，连岑溪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岑溪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到底会不会改变未来，但他总觉得，让柳雪玉变成那样，真的很残忍。
他顿了顿，还是道，“但有时候，人的力量是无限的，总能从这些预言中找到一线生机，一起朝着生机努力。”
柳雪玉笑道，“我知道的，师尊。”
她当然知道后果。
她看见了城破，看见百姓被掠夺，看见烧杀抢掠，看见满地尸体，但她不能说，天道不让。
可是，她并不能，也不会让这些白骨军提前出场，救下这些将士，更不能，在一开始就让他们冒出来，当锦上添花。
她还是很自私的一个人。
柳雪玉需要等，等着大家群龙无首，等着他们满心绝望，然后卑劣地当一个救世主，让他们心诚悦服，不再害怕白骨军，甚至不会因此造成内乱。
她知道，这是很残忍的，这么多将士的命，哪怕能轮回，也不再是曾经的活人了。
可就像岑溪说的那样，她本该就当一个旁观者，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甚至连手都不能插。
她是此方天地的人，天道不会让她就这么顺遂地将人命都保住。
这次大家都活下来了，可能下一次，下下一次又出现了时疫，夺取更多人的性命，既然她选择了插手，她必然要让利益最大化。
岑溪正准备说什么，却在这时顿住，朝远处看了看，“来了。”
他看向柳雪玉，“我不会插手，你……”
柳雪玉沉稳道，“我会解决的，师尊。”
可能，她天生就生性凉薄，才适合学习这一门功法吧。
*
上个世界岑溪好歹还插手了，这个世界岑溪一点也不打算插手。
他坐在四方客栈内，凭着水镜看着柳雪玉身边发生的事情。
果然，金兵攻过来了。
他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守门的守卫们四处逃窜，只剩下在城门外的莫太守和士兵们还在苦苦坚持。
莫太守声音撕心裂肺，“快让民众离开！离开！”
朝廷的粮草总是还在运送还在运送，可他们的兵已经损伤惨重了，如今也不过是坚持长短的问题。
莫太守突然体会到了当年程将军孤立无援的那种感觉，一时间悲愤涌上心头。
这飘摇的大祁，何不反了它！
莫太守心生绝望了。
他预算了下，大概他们还可以撑四个时辰，希望这些时间够城内的百姓逃跑吧。
莫太守眼睛微微一闭，再睁开，眼底满满的坚毅。
他看向副将，“通知了没有！”
“通知了！”
副将一举砍掉敌人的头颅，然后咬牙，“大人，您也快走，留我们断后就行！”
城门也还能坚持一会儿，足够大人逃跑了！
“不行，”莫太守直接厉声拒绝了，“这，是我的家。”
死，他也要死在这！
“冲！大祁的孬种们要不行了！”
“杀死他们，冲，冲，冲！”
敌人的气势越来越勇，莫鸿德咬牙，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城门上突然站出来了不少妇孺，云中城打了这么久的仗，青年已经很少了。
一个中年妇女哭着抹泪，“夫君，我跟你一起！”
她站在城门上，捞起比自己还要沉的弓，在上面给莫鸿德查缺补漏。
她也曾经学过武，只是多年不动弹，有些生疏了。
有着她的带头，剩下的那些百姓也都纷纷拿起了武器，死死守在城门上，一动不动。
逃？能逃去哪？
这里可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故土啊！
如若可以，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呜呜呜~”
有人已经绝望地哭了起来，这该死的老天爷，就这么不想让他们好，皇帝不管，好不容易有了管他们的，如今却都要没了！
“咦？娘，这是什么？”
一妇人擦擦脸颊，将孩子搂在怀里安抚，“乖啊，马上，马上就可以……”
她死死看着一只只冒出来的白骨兵，眼神有些呆滞，“这，这是……？”
难不成，她男人爬出来保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