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位姑娘是?”
“主犯。”
程临:???!!!
*
程临万万没想到,这些日子在汴京城里搅得满城风雨的诈尸案背后的主犯竟然是一个女人……哦不,竟然是一个女妖精!
当方兄告诉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他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事听上去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震惊归震惊,现实遗留的问题还是得解决的。
看着面前神情淡定剥着橘子的叶淮,程临忍不住道:“所以,我这案件卷宗该怎么写?难道真写妖邪作祟?”
“就如实写呗。”
说着,叶淮丢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多汁的橘子在口腔内散发出甘甜的香气。
他幸福地眯起了眼。这几日光忙着处理这宗案子都没时间好好休息,可真是累死他了。
另一头,程临面对着空白的卷宗,提着笔表情纠结,半天也没落下一个字。
虽然陛下和朝廷的部分官员已经知晓这世上有妖邪的存在,但把这种事明晃晃的写在卷宗上倒还是没有过先例的。
哪怕是先前赵围和金雕妖勾结惹得陛下大怒,陛下在废太子诏书上写的理由也是“荒淫无度,暴虐成性,无仁义之礼,无储君之态,难当大任”之类的表面话术。
由此可见,陛下是不想让别人知晓妖孽作祟一事的。
若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这么写结案卷宗,怕是……
一旁,见程临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叶淮便放下了手中的橘子。
“这件案子闹那么大,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其中一个人证还是朝中官员,你就算想隐瞒都难。况且,戎狄都打算用妖魔之术来对付咱们大魏了,程兄觉得在这种情况之下,隐瞒真相可有什么好处么?”
程临放下了笔,眉头紧蹙,“方兄说得我也都明白。就是真要如实写到卷宗上,恐让旁人说我妖言惑众,届时陛下的面子也不好看。毕竟此案是陛下交由我来办的。”
闻言,叶淮思忖了片刻,道:“你若真担心这个,那就写两份呗。一份卷宗去掉妖邪之说,一份就如实说明。如实说明的那一份,你私下递交给陛下。如此一来,既能保全陛下的颜面也能将事实真相上达天听。”
程临闻言滞了滞,原先郁结的眉宇骤然散开,一副“我怎么就没想到”的表情。
“方兄说得甚是。我这就单独给陛下另写一份陈情书。”
见程临奋笔疾书,叶淮站起身拍了拍手,“那程兄继续忙。我就先告辞了。”
闻言,程临顿住了笔,“这么快就走啊?先前我还打算等此案结束请你吃饭呢。”
却见叶淮背过身摆了下手,“吃饭还是等下次吧。眼下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重要的事?什么事?
不等程临询问,面前人早已没了踪影。
……
出了大理寺衙门,叶淮坐上马车,就一眼瞟见坐垫上压着的信封。信封的一角还印着物外楼的标识。
自打知道大魏和大梁同属一个世界只是所处的时代不同后,叶淮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在暗地里寻找物外楼。没想到,还真就让他给找到了。
彼时的物外楼还不像大梁时期发展的那般壮大,但也已经初具规模了。像找人、shā • rén一类的单子他们也在行业内做得风生水起。
本来,他寻找物外楼也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并没想着要找他们办事。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用上了这一势力。
展开信纸,就见上面写着八个字——人已救出,不日上京。
瞥见上面的内容,001忍不住惊呼:“宿主,你真把红蕈的儿子给救出来了?”
“不然呢?”
叶淮斜了它一眼,敛眉沉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
毕竟那孩子也可怜,除了他的亲娘,谁都嫌弃他,不想让他活着。即便是亲祖母也是如此。
他唯一幸运的地方就是没有被他们马上杀掉,而是被当成挟制母亲的工具勉强苟活着。
看着叶淮略显严肃的面庞,001顿时沉默。尽管宿主没有说,但它能理解叶淮之所以帮红蕈救出儿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单纯的信守诺言。这其中更深层的理由就是——
他对这孩子共情了。
叶淮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们都是不受家人欢迎,被家里人期盼着赶紧死的可怜鬼。
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不幸的。
但同样,他们也是幸运的。
叶淮幸运的是遇到了他的师父,遇到了一帮友善的师兄弟师姐妹。所以,即便没有亲人,但他还有胜似亲人的同门。
至于红蕈的儿子俊儿……他的幸运在于有一个坚韧不服输,敢为了他与天道为敌的亲娘。也在于遇上了叶淮这样信守祸不及子孙的道人。
就是不知道他的将来会是如何了。
001这厢想着,一旁叶淮将手中的信重新叠好揣到怀里,淡声吩咐车夫:“去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