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快吃吧。那肉丝是用猪油炒的,凉了就凝在一起了。”
商曜转向他儿子,“朕给你包?”
“孩儿会。”小太子摇了摇头,快速卷一个塞嘴里。吃完又卷一个。然而,吃到第四个,小太子的脸色变了,“只有五张?舅母。”
林寒猜到他会这么问,“豆皮太硬,不易消化。吃太多肚子疼,所以才给你们准备几份饺子。”
府里的饭菜太好吃,小太子时常吃的肚子撑得难受,闻言不敢再要。最后一张吃完,就吃他最爱的蒸饺和煎饺。
然而,饶是饭菜量少,几个孩子依然撑得走不动,挪到游戏室就往美人榻上躺。
商曜不禁摇头,照这么吃下去,他儿子没长歪,也把身体吃垮了。所以次日清晨,商曜起来活动筋骨,也把小太子喊起来,直到太子累得汗如雨下,商曜才放他回去。
小太子不知真相,五月初六,继续去他舅父家吃吃吃。
一段时间下来,小孩没胖,反而瘦了长高了。此时冬小麦也收上来。
大将军府和塞北侯府的果树也迎来丰收季。
府里果子太多,导致路人从门口经过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靠墙的种的是柿子和枣子,如今还绿油油的,以至于行人看到也没往往果子上想,误以为是他们院里的花香。
可是来过两府的人馋了。
五月二十四,休沐日,天气热起来,楚修远担心越来越热,一直热到七月初,就趁着还不算太热,带着几个孩子去东西市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以后不用再出去,也免得热中暑。
巳时一刻,楚修远和几个孩子刚走,袁浩和俞庆祥来了。
门房深知府里的大小事都是林寒说了算,而袁浩和俞庆祥一个侯爷一个治栗都尉,又是楚修远多年好友,且同朝为官,跟楚修远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门房不敢装听不见,但也不敢让两人进来,就对两人说,“请稍等,小的去禀报夫人。”
袁浩:“大将军不在?”
“大将军出去了。”门房道,“得到午时才能回来。”
袁浩想一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没什么大事,“怎么休沐日也不得闲。”
“夫人,不好了,那个袁大人和俞大人又来了。”红菱疾步进来就说。
林寒看了看盘子里的水蜜桃,六个,一人一个刚刚好,就冲小丫鬟挥挥手——端下去洗干净。随即问,“大将军不都远着他们了吗?”
“同朝为官,疏远也不可能做的太刻意吧。”红菱担心隔墙有耳,小声说,“如果大将军以忙为借口,他们肯定也以为大将军不再同他们喝酒,不再邀请他们,只是因为忙而已。”
林寒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湿面巾擦擦手,“我去看看。”
到门外林寒扬起笑脸,“袁将军,俞大人,您二位今儿来的真不巧。”
“我们听说了,大将军有事出去了。”袁浩笑着说。
林寒压低声音说:“我们家的奴仆不敢说,所以就没跟二位说清楚,大将军是随太子一道出去的。不知二人大人找大将军何事?如果是急事,我这就命人去找大将军。”
袁浩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太子也在?”
“是的。我们家的果子这不是熟了吗。”林寒往里看一眼,“也不知是我们家风水好,还是怎么着,太子总说我们府里的果子好吃。这些日子得空就来。这不,我刚才还在给太子挑果子。”
袁浩:“既然夫人忙,我等就不打扰了。”
“进屋坐会儿。”林寒道。
袁浩抱拳道:“今日不巧,改日再来。夫人您忙。”
林寒笑笑,没再说客气话,等他们走远,立即命门房关门。
红菱不禁说:“这个袁将军真不拿自个当外人。”
“大将军惯的。”林寒道,“惯了十几年,想凭着慢慢疏远就给他们改过来,是不大可能。”
红菱:“那要告诉将军吗?”
“当然要!又不是我的好友。”林寒看一眼四周硕果累累的果树,“谁的好友谁负责。”到内院看到丫鬟已洗好桃子,林寒沉吟片刻,让丫鬟把其中四个拿去西边,也就是有炕的那个房间。
那里冬天烧炕,夏天就在炕上铺两层竹席,改成几个孩子的书房。
随后,林寒又去后面摘几根黄瓜和番茄,洗干净一并送过去。
午时一刻,太阳升高,天热起来,楚修远和四个孩子回来了。
林寒不等四个孩子进门就让他们去西边,“那边有茶水有果子——”
“娘亲最好!我最喜欢娘亲啦。”
没等林寒说完,大宝宝就嗷嗷起来。
林寒乐了,“给你准备吃的,就喜欢娘亲。要是哪天不准备呢?”
“也喜欢娘亲。”小孩说完就往西跑,跑到门口发现几个哥哥没跟上,停下招招手,“快点,我都看到啦。”
小太子跑过去,“都有什么啊?”勾头一看,“好多啊。好像还有糕点。”
林寒高声说:“蛋糕。一人一块,不准争抢。不然下次没有。”
楚扬闻言,朝大宝宝肩上拍一下,“娘亲在和你说话。”
“娘亲和你说话。”小孩大声喊,“娘亲,大哥说他就抢。”
楚扬脸色微变,慌忙解释,“娘,我没有。”
“我听得见,没聋,赶紧进去。”林寒抬抬手。
四个小孩鱼贯而入,林寒转过身,楚修远已换下汗湿的衣袍,“你们去哪儿玩了?我瞧着大宝宝的头发都湿了。”
楚修远:“街上不热,回来的时候坐在车上闷热。”跨进堂屋,见方几上有个水蜜桃,眼中一喜,“给我留的?”
林寒抢先一步拿起来,“我自己的。想吃自个摘去。”
楚修远笑道,“别说笑了。”
林寒:“谁跟你开玩笑?我就摘了五个。另外四个此时应该在你儿子和外甥手上。”
楚修远想倒杯水润润喉,然而,壶里空空如也。大将军顿时知道问题很严重,他老婆很生气,“夫人,谁又惹你生气了?”
林寒笑着打量他一番,“想知道?”
楚修远见她这样不敢知道。可是问题不解决,他夫人极有可能又给他做辣的烧心的酸辣粉。
往四周看了看,楚修远瞧见红菱,无声地问:“出什么事了?”
红菱下意识看林寒,见林寒低头忙着剥水蜜桃皮,快速说:“好友。”
好油?
楚修远皱了皱眉,什么好油啊。
摸摸他的脸,不油啊。
“夫人,晌午吃什么?”楚修远试着问。
林寒:“鸡丝汤面。我们吃鸡丝和面,你喝汤。”
“喝——喝汤,挺好。”楚修远再次确定问题十分严重,不得不再次转向红菱。
红菱无声地说:“袁浩。”
好油?圆号?
楚修远眉头微蹙,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采买胃口大了,买油的钱也贪。不可能啊!楚修远正想再问,心中忽然一动,好友?袁浩!
“夫人,袁浩是不是来找过我?”
林寒放下水蜜核,擦擦嘴和手,“红菱提醒你半天才想起来,大将军,这事要是让你好友知道,你说他该多伤心啊。”
红菱忙说:“夫人,我——”
林寒抬了抬手,制止她说下去,“我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你以为不发出声来,我就不知道啊。”瞥她一眼,转向楚修远,“你好友一没拿拜帖,二没带礼物,来你的大将军府就跟回自个家一样。大将军,是不是该跟我这位将军府的女主人解释一下?”
楚修远:“这个我真可以解释。早年我们都穷,所以就约定不来那些虚的。”顿了顿,“他们这么多年没变,也说明一个问题——”
“念旧情?”林寒说着,冷笑一声,“夫君想说这个,还是想说他们待你始终如一?”
楚修远连连摇头,“都不是。正说明他们都不如你夫君。我的夫人眼光独到,婚前没见过我都知道我非常人。”
林寒乐了,“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你我夫妻一体,夸你自然是夸我,而夸我也是在夸你。”楚修远道。
红菱慌忙咳嗽一声,压下亟待出口的笑声。
林寒:“看见没?红菱都在笑你。”
红菱顿时想哭,为何受伤的总是她啊。
“大将军,我去庖厨看看。”红菱说着赶紧往外走。
楚修远:“瞧你把红菱吓的。”
林寒似笑非笑地问:“我?”
“你什么?”楚修远一脸茫然,“我在说我自己。”
林寒不禁冷笑,不愧是她男人,嘴巴赶上她了。
“夫人,为夫的水蜜桃呢?”楚修远见她没再开口嘲讽,就知道她不生气了,“还有这壶里的山楂水,藏哪儿去了?”
林寒抬手指着外面,“水蜜桃在树上,山楂水我喝光了。”
“别闹了。我知道你有准备我那份。再说了,山楂水是早饭后吩咐奴仆煮的,你吃得饱饱的,还能把山楂水喝了,不可能再吃一个水蜜桃。”楚修远说着就往四周瞅,没找到,就冲候在门边的小丫鬟招招手,“藏哪儿去了?”
那小丫鬟下意识看林寒。
林寒不禁扶额,“我这么聪明的人,身边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笨。”
小丫鬟面露不安,还有些许疑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楚修远起身,“真被夫人喝了,你会直接回答,而不是看夫人。说吧,是不是你藏的?”
那小丫鬟又忍不住看一眼林寒。
林寒脑壳疼,比大宝宝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还疼。
“夫人!”楚修远再次开口。
林寒无力地指一下游戏室。
楚修远在大宝宝的蹴鞠后面找到水壶,在楚扬的书本后面找到水蜜桃,其中水壶温热,想来烧好没多久。
“夫人,这里放糖了吗?”楚修远倒一杯就问。
林寒:“放了一点点。”
楚修远决定先吃水蜜桃,随后才问,“他们没说找我什么事?”
“身着常服,应该是冲咱家果子来的。因为我一说太子要吃,他们就走了。”林寒道,“你就不能暗示他们一下自个种吗。”
楚修远:“芙蓉园的果树苗多的都往外扔,他们都不种,我暗示有什么用。”
“多的往外扔?”林寒忙问。
楚修远点头:“那边鸟多,一不注意果子就被鸟啄了。陛下不可能吃,芙蓉园最不缺果子,侍弄果树的官吏也懒得吃,多是埋在地下当废料,不出两年就长得跟草一样,不扔也不行。”
林寒不禁坐直,“每年都有?”
楚修远回想一下,“好像都有。”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