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师兄何等强大,何等意气风发,如今连喝口水都这般艰难。
他强行把这种酸涩的情绪压下,气愤道:“师父不是安排了人照顾你吗,他人呢?”
谢亦看见那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摆手,脸上的虚弱不掩他的淡然:“来昆仑山之人,哪怕是当外仆,也没有不大志向的。跟着我一个废人能有什么前途,不怪他。”
青年的气度,连谢亦都忍不住在心中称赞,也更加为因自己的原因害得他如此而感到愧疚。
他拿过其他的没被摔碎的茶杯,倒了杯茶水,给岑子棠递过去:“先喝水吧。”
阮池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听到师兄渴了我早该倒给你。”
岑子棠这才注意到门旁还占了个谢亦:“阁下是……”
“我是谢亦。”谢亦说,看着青年惊讶和疑惑的神色,他再次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谢亦。”
“原是谢尊上。”岑子棠说着,要起身给谢亦行礼,却又想起自己的身体情况,只能用双手准备给谢亦行个简礼,却被谢亦连忙拦下了。
“叫我谢亦便可,你如今这般,是由我而起,我给你赔不是还来不及,怎好意思你给我行礼。”
青年摇头:“怎能怪您,不过是子棠时运不济罢了。师父他们也想救我,但灵骨损毁,药石无医,怪不得任何人。”
“你别这么说,灵骨毁坏并非不可救……”
谢亦又将赵弋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再次承诺:“你且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治好你的。”
说来很怪,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陆敛帮忙,谢亦其实不太开得了口。但是现在他“慷赵弋之慨”,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不过想到赵弋说以前自己还给他试药试毒,谢亦又觉得没什么了。赵弋都敢开口让自己被他制成半药人,自己现在让他治个人算什么。或许以前,他们真的是过命到往死里损对方又会为对方赴死的程度。
哪怕岑子棠之前看上去淡然,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可救了,在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消沉和愤世嫉俗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但是现在又有了希望,岑子棠眼里也有了亮光:“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今日便让他来看你。你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赵弋吧。”谢亦说。
才知道赵弋在这里名声大,他就直接扯出来用了。
“不,我当然信得过您……”岑子棠说着,再次诚挚地谢亦作揖,“尊上之恩,子棠无以为报。”
“别这么说,你因我而伤,治好你也是我的责任。等下我让人给你换个地方,这地方太潮湿了,也没个照料的人,不利于你养病。”
阮池也听得高兴,他也连忙上前给谢亦行礼:“真的太谢谢您了,先前对尊上的无礼……”
见少年提到这件事,谢亦打断他:“那没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
岑子棠闻言,看了阮池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直接点明。
谢亦没再这里逗留很久,确定了情况后,他要早点去找赵弋,不然病越拖越久,他就不确定赵弋能不能治了。
找赵弋倒是好找,他最近就住在谢亦住的主殿,毕竟没过多久就要给谢亦修复灵脉了。
谢亦去跟他说明了情况后,赵弋干脆点头:“只是断了灵骨的话问题不大,我明日就去看看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