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分享完一件事情,他都要叹口气,一副十分累的模样。他觉得裴沐很不听话,摸猫的时候一直摸,猫跑了又一直追,吃饭也坐在那等人喂,练字的时候干看着不动手,教了好久,他才会握笔。小石头今天才明白,夫子面对不爱读书的同窗杨华时,为什么总要叹气了。
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得江淼直乐呵,他道:“今天辛苦了,哥哥待会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样?”
“嗯!最喜欢吃哥哥做的饭了!”
面对这个小马屁精的奉承,江淼表示自己很吃这一套。他手上的动作十分利索,烧水杀鸡拔毛,不到一会,就将一只鸡处理干净了。接着一口锅煮饭,一口锅做菜,回家不过半个时辰,就做出了一桌堪称丰盛的菜肴。
将菜端出去摆上饭桌,江淼又进了书房,去叫里头的两人,借着烛光看清纸上的字,江淼一下子就笑了。
“没想到你写的字也和小石头的一样难看,还不如我写的呢!”江淼只看过裴澈的画,心说怪不得每次都画画,原来是字不好看。
裴澈闻言,想起了上次江淼和他讲棋时那一手字,也跟着笑了笑:“那下次我们比一比怎么样?”他之前写的几个字,被盖在了下面。
“下次再说吧,饭好了,出去吃吧。”江淼招呼道,来者是客,饭得管饱。
裴澈带着裴沐洗手就座后,发现桌上有四个菜,摆盘虽不如府里的精致,闻上去却很香。蒸腾的热气在烛光的映照下,将周围的事物都笼罩其中,让这不大的堂屋,显得格外温馨。
“这道菜吃起来味道甚好,不知是何物所做?”裴澈指着其中一道菜肴问道,他在府上多年,还从未吃过这个菜。
江淼看着那道酸菜炒鸡杂,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而后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这菜是我方才买的,添了些酸菜下去炒,我也不知道。”一只鸡就让他面色大变,说出这是鸡杂还了得?国公府怕也从来不敢用鸡杂做菜给这些主子吃。
对于厨房的事,裴澈一点也不了解,听他这么说,就相信了,筷子毫无压力地往那道菜伸,一个人吃了大半盘。
鸡杂好吃,鸡也不错。这鸡是三个多月的走地鸡,称起来没到两斤,用来做白切鸡最好不过。蘸一点江淼调的蘸料,味道十分鲜美,很适合小孩子吃。他将两个鸡腿,分给小石头和裴沐。小石头用筷子夹不住鸡腿,便抓着鸡腿直接咬,裴沐看了看他,偏过头拒绝裴澈用筷子送到嘴边的菜。
有了之前书房的例子,裴澈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将鸡腿夹起,试探着放到裴沐的手边,裴沐伸手一握,将鸡腿接过,学着小石头的模样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后,江淼打了温水过来,让两个小的洗手,然后又拿出干净的布,给二人擦手。
“我上次来此,你还道没有擦手之物。”裴澈想起上次江淼让他将手甩干之事,饭前洗手时,他还和沐儿等自然风干才上桌。
“这种事倒记得清楚,原本没有的,后来弄了一块不行吗?”江淼没好气地说道,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呢?
“咳,我也就这么一说。”裴澈假装咳嗽掩饰尴尬,他其实并非控诉江淼区别对待,只是突然想起罢了。
“行了,饭也吃了,东西也拿了,你们快回去吧。夜黑难走,这盏灯你们待会挂在车上照一照。对了,让车夫大哥别赶那么快。”这里不比现代到处都有路灯,晚上赶路还是挺不方便的。
裴澈初听还以为江淼是在赶客,听到后面才明白,他是在担心他们夜里赶路。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告辞。”裴澈带着裴沐往外头走去,江淼送他们出门,然后转身回到院子里。
“是啊,最近来了好几次。”
“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巷子里的谁了?”刘大娘低声打听,满脸都是好奇。
江淼失笑:“您听谁说的?没这回事。”圣旨的事被他瞒过去了,赐婚的事只在上城传开了,这里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才对。
“大家都这么说呢。”她们还分析了一下,巷子里哪家的姑娘被看上的可能性最高。
“劳您老明天帮着解释解释,他来找我是谈生意的,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唉,这么好看的公子呢!”刘大娘有些惋惜,要真成甜水巷子的女婿了,往后说不定能时常见到。这件事打听清楚后,她又开始和江淼分享另外一件事。
“江小哥,你是不知道啊,平安街那边出了个采花大盗,听说专门迫害大户人家的女孩,大白天都敢上门呢!有女儿的都商量着,是不是请官府过来查一查。”
“这么猖狂?”江淼也惊了,“这可是天子脚下,难道他不怕被抓吗?”
“谁说不是呢!听人说啊,昨天那采花大盗,穿着一身蓝衣,站在黄老爷家的墙头往里看。幸好黄家小姐当时不在后院,只有管家娘子在那,她大吼一声,又扔了个东西过去,那人才急匆匆地逃窜了……”
刘大娘还在说,江淼却愣住了。蓝衣,墙头,扔东西,这三个词放在一起,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呢?
良久之后,江淼在心里默默地向裴澈道歉。他总算知道,三人成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