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看见他们之后,心下稍定,可是最应该出现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现。
其他大人纷纷开始打听外头的消息,有那胆小的,已经开始想借口待会躲在里头不出去,而性子急躁的,却是迫不及待想要出门劝慰百姓了,也有那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他们吵嚷着商议对策之时,一袭浅绯色官服出现在大家面前,不同于其他大人着急的模样,裴澈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外头围着的百姓根本不值一提。
“裴大人,还请您赶紧拿一个主意吧,要是百姓的怒火真的压抑不住引起bào • dòng,我们一衙门的人都逃不了干系!”周旭没好气地说道。
“关我们什么事?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有人小声嘀咕。
裴澈看了看大家,说道:“此事本官会亲自出面处理,大家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他的发言铿锵有力,不退缩不逃避的样子,看上去很有担当。
大家心里的急躁被抚平了大半,只要有人肯站出来承担责任,百姓大多不会动手。围着是一回事,动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裴澈说完后,转身朝门外走去,有一些大人连忙跟上,剩下的一小部分在犹豫过后,也跟了上去。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还在叫嚣着的百姓见到迈出大门的那张脸后俱都一静。他们只知道是知州大人贪图钱财,不顾百姓死活,心里早把他想象成了脑满肠肥,体态臃肿,神情猥琐的小人模样。眼前这个芝兰玉树,面如冠玉,看起来一身正气之人又是谁呢?
有人忍不住感叹:果真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般长相的人做出的事情竟会如此下作?
“众位父老乡亲,今日一早到访,可是有事相商?外头寒冷,不如你们派几个人进官府与我详谈,其他人先家去,如何?”裴澈语气十分温和,好像这些百姓是上门来拜访的,而不是手持武器来找茬的。
他肯放下身份,温言细语地和百姓说话,这让大家高涨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但是他提出的建议却被拒绝了。
“我们不进去,就站在外头说!”谁知道进去后会遇到什么事情?
裴澈笑了笑:“既然众位不愿进去,我也不勉强大家。只是大家一齐开口,七嘴八舌也听不清楚,能否请一个人来说说,为何大家要一大早这般阵势跑到官府门口来?”
他的眼神扫下来,淡淡的带着些许质疑,莫名让他们觉得有压迫感。
底下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做声。一个年轻人咬咬牙,准备开口之际,却被旁边花白头发的老人扯了一把。在这种关头,他们有要求,官府也许会同意,但站出来说话的人,势必变成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往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老人在阻拦了年轻人后,自己开了口:“大人,您是沧州的父母官,为何却不给沧州百姓一条活路呢?”他活了这么久,已经够本了。
“老丈所言,恕我承担不起。敢问老丈,这话是何缘由。”裴澈道。
老人道:“沧州一直以来田地稀少,光靠本地产出,根本就不足以养活当地百姓。每年的吃用,都靠外面的商人买进来,大家才能活下去。您一来,就逼得商队和粮铺不再开张,我们老百姓如何能吃饱?”老人眼含热泪,沧州本就是苦穷之地,再遇到一个贪官,就更是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