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叫犯事儿呢?”王参谋大惊小怪道,“不是,文校长,您是真不知道这事儿?”
文春秋一字一顿道:“当真不知。”
“咳,”王参谋忽然咳嗽一声,凑到文春秋耳畔压低声音问道,“晏河清,这个人您知道吧?”
大概是没想到会从王参谋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文校长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之前他写信寄给报社,本以为晏河清就算拒绝邀请,也至少会写一封回信说明自己的情况。
然而连着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文春秋连张邮票的影子都没看见。
饶是他脾气再好,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未免是太过狂妄不知礼数了一些。文春秋倒也不是倚老卖老,但是无论如何,对于在文学方面的前辈,最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
因此,他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道:“您提到晏河清,难不成是他想要托您给我带话,打算来京洛大学任教了?”
王参谋:“啊?可他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两人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大眼对小眼。
几秒种后,文校长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声问道:“什么?您刚才说什么?晏河清是京洛大学的……学生?”
“是啊,”王参谋说,“这事儿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如果文校长您不信,也可以找人去政府里问问。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听说好像是一个姓乔的年轻人?”
他端起香槟,好奇地问道:“文校长,您有印象吗?”
一听说晏河清的真名姓乔,文春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之前在左向庭办公室内看到的,那个腼腆沉默的黑发青年。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苦笑着朝王参谋摇了摇头:“老朽确实不知。唉,这些学生现在一个个都胆大包天,什么事儿都敢惹,什么东西都敢写,我这个当校长的也很头疼啊。”
顿了顿,他忽然正色朝王参谋微微欠身:“王参谋,晏河清的真实身份我待会儿会自己去求证的,但是如果他当真是老朽的学生,还请您……”
“嗨呀,文校长你这是干什么?”王参谋摆摆手道,“行行行,知道你爱护学生心切,放心吧,晏河清只要不惹什么大事,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都会顺手帮帮忙的。”
文春秋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但也知道,王参谋身居其位,能给出这样的保证已是实属不易了。
在宴会结束后,他亲自把王参谋送上车,末了抬头看了看天色,最终还是决定不坐人力车了,直接腿儿着回去。
最重要的是,他得好好想想,究竟拿这个晏河清怎么办。
文春秋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这个穿着灰色长衫、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双手背在身后,一路走一路琢磨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但最终定格在了夹杂着几分无奈和骄傲的自豪上。
好哇,他心想,好个晏河清!
怪不得信寄出去了那么久也没有个回音,原来是因为这样!
文春秋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自个儿接到这样的一封信,肯定也是纠结到肠子打结——他是回复好呢,还是不回复好呢?
而且他现在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左向庭看上的那个年轻人,大约就是晏河清本人。
其实乔镜当时在办公室里看到那份《东方京报》时露出的异样反应,就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只不过文春秋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料到晏河清居然能这么年轻,竟然还是个学生。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玄华的眼光。
——能被他看中的年轻人,不说别的,才华肯定是同龄人中一等一的优秀!
文春秋越想越替老友高兴,原本心里的那点儿疙瘩也彻底解开了。
但这并不代表,文春秋就不打算找乔镜的麻烦了。
众所周知,逗小孩是天底下所有年长者的爱好,文校长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到时候他甚至都不用主动开口,这位乔同学肯定就会乖乖如实招来。
等明天,文春秋笑眯眯地想,自己就去找当事人试验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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