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陛下赐名的事情后,毫不夸张地讲,如果不是村里的医生就在旁边,老村长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就能厥过去。
“让我缓缓,让我缓缓。”在接完旨后,他被人扶到空地上坐下,晕乎乎地喝了两口水,到现在仍有些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他一把抓住刘旗他爹的衣摆,仰头问道:“俺们刘家村,当真是得了陛下圣旨吗?从今往后,就叫云茶村了?”
他总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的话,这种天降馅饼大好事,凭什么轮到他们头上?
“对!”刘旗他爹,一个在地里辛勤劳作了几十年的汉子,此时也激动得双眼含泪,声音都在打颤,“村长,咱们就叫云茶村了,陛下亲自赐的名!”
老村长倒吸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仿佛眨眼间舒展开来,容光焕发的模样像是年轻了十几岁。村医生怕他因为激动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忙劝道:“村长,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可好好的,陛下为什么会想着给咱们赐名?”
“这还用说吗,”老村长喃喃道,“肯定多亏了他们啊。”
他想起那次在乔镜家附近看到的那些面容苍白阴柔的监工们,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老村长还是被那些人的犀利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宿都没睡好。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针对自己,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挑剔审视的目光看人,但那种压迫感还是让老村长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靠近乔镜家,还反复叮嘱村里的人不要往那边去,生怕一不小心又撞见了哪位贵人。
因为最近修铁路的事情,村里开了很多次集会,作为村长他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挨家挨户地上门做工作,和大伙一起商量补贴那些因为茶园被铲而损失利益的乡亲。
这活儿不好干,而且容易招人恨,就算老村长在刘家村生活了一辈子,德高望重,每天晚上也会在家唉声叹气,一脸忧愁地跟老伴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他恐怕要晚节不保了。
但老村长万万想不到,乔镜居然冷不丁地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就算乔镜说陛下赐名的事情与他无关,委婉地表示这其实是景星阑的功劳,但现在刘家村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好男风这件事在大梁的贵族阶层很普遍,但之前还是偶尔会有村里人在嚼舌根,只不过被老村长收拾一顿后都纷纷老实了。
如今更是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倒是村里几个年纪大讨不上媳妇的蠢蠢欲动想要进城也找个“贵人”巴结,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但是这个想法被刘小丫狠狠嘲笑了:
“先撒泡尿瞧瞧自己的模样吧!搞得人家都是瞎子,先生有才有貌,你们有什么,有病吗?”
这话传到乔镜耳朵里,正在喝茶的青年好悬没被呛背过气去。
“话糙理不糙,”景星阑却觉得这小丫头说得挺对,赞许地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乔镜的后背帮他顺气,“这姑娘也算是生对了时代,将来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
“但是这脾气还是得收敛收敛,”乔镜用帕子擦了擦嘴,无奈道,“大梁再开放包容,也没开放到让一个姑娘上来就踢裆咬人的地步。”
景星阑奇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乔镜:“就是那个刘十一,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