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到来人,安以农放下心,原来是何家人。
“天潼!”李玉凤先进来,她一把抱住安以农,并且仔仔细细查看,确认他安好无损,通红的眼睛里才冒出一点喜悦。
其他何家人看着完完整整的安以农,一颗石头终于落下来:“没事就好。”
他们还注意到了床上的人,很是诧异:“阿潼,这就是你救的人?”
“是啊,这位是谢先生。”
谢先生再次看向安以农:“我刚刚的承诺不会作废,你那父亲靠不住,喊我一声九叔,家产分你一半。”
何家人心头一跳,这个人一半的家产?听这个意思,不会是想收他们家天潼做养子吧?
何承爵从后面站出来,他看着微笑的安以农,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转向谢九,恶狠狠的:“谢九,你要儿子自己生去,抢别人的干什么?”
“谢九?”安以农故意挑眉,看向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谢先生。
“谢先生家中排行第九。”何承爵也就是一时冲动,这会儿又改回‘谢先生’,他一直很识时务,不会选择得罪谢九这么一个不好惹的人,尽管他儿子救了对方。
这种危险人物,还是离远一点好。
谢九直接略过何承爵,看向后面的何爷爷:“老先生,好久不见。”
何爷爷也看向最近声名鹊起的谢九:“听说谢先生最近正在开发无线通讯设备,年轻人有想法有魄力,港城迟早是你们这一代人的天下。”
“过奖,若非当年老先生资助贫困生,我也不能考上港大。而且也是老先生这样的商界前辈,为我们华人争取到了公平的经商机会。可以说,是老先生这样的前辈为我们踏平险阻,才有后来人的机会。”
谢九说得情真意切,他转头看向还在发蒙的安以农:“也是老先生这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聪明善良的人。”
“诶诶,天潼怎么就成我老爸教出来的?”何承爵忍不住插嘴。
“闭嘴,之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李玉凤冷笑着看向何承爵,现在安以农回来了,她可以好好和这个混蛋玩意儿算总账了。
何承爵看着前妻不善的脸色,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缩到一边。
“原来你叫天潼。”谢九看着安以农。
“是啊,其实我还有一个代号。”侧过身的安以农在谢九手心写下一个‘H’,谢九的手指颤抖了下,似乎是痒,又似乎是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很高兴看到你。”X。
谢九收拢手指,握住那只手指,他抬头看着安以农,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安以农轻轻抽出手指,将手放在谢九握成拳的手上:“九叔有没有想要联系的人,我帮你打电话。”
何承爵离得近,他总觉得自己儿子和谢九的气氛怪怪的,还有啊,那个别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动一根眉毛的谢九,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这种枭雄一样的人做这种表情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他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他是想抢别人儿子?
“咳,天潼啊,谢先生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何承爵把安以农拉开了,安以农没有反抗,只是回头的时候对床上的谢九眨眨眼:好好休息,X。
所有的忐忑就这样轻轻被抚平了。
谢九忽然想笑,那些他纠结了大半天的东西,原来都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也是,如果H不是这样豁达纯粹的人,他怎么会想要通信,继而相交?
在‘H’的眼中,自己只是‘X’。
其实谢九一直有意识,所有一切他都知道。
他是半昏迷状态,还有意识,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他失血过多已经脱力,只能勉强摆出那个自救的姿势,将最后的审判权交给了命运。
在海上仰面漂浮了很久很久,他偶然遇到一条渔船,但远远看到他就跑了,谢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他的生命跟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甘和仇恨如魔鬼占据他的心。
这时候他的世界有一束光落下来。
是安以农救了他,把他的身体从冰冷大海中拉扯上来,也把他的灵魂从绝望中拉扯出来。
分一半财产的事情不是说笑,如果他还有别的东西,也能分一半出去,可惜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不过,为什么他会一个人驾着小船出现在大海上?发生了意外?还是有人想要害他?”
这件事何家人也想知道。
他们想要问安以农,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不过这里是医院,人多嘴杂,还是回家再问。
于是何家留下保镖和足够的钱,就准备带着‘可怜’的安以农回家。
谢九没有阻止,他知道安以农划了几个小时的船,又把他背到岸上,已经很累了,并且之后精神一直紧绷没有放松过。
“过两天我料理好私事,就去何家拜访。天潼,好好休息。”
何家人的表情再次变得奇怪:谢九是这么好相处的人吗?眼前的一幕会不会是他们的幻觉?
安以农看着谢九,心说怕是不能(好好休息)了,绑架的事儿还没完呢。
当然,这件事可以先放着慢慢理,现在还是先回何家吧,看这些憔悴的长辈们,昨晚估计也不好过,早点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也能安心。
他坐上汽车,旁边李玉凤紧紧抓着他的手,安以农甚至能感觉到那微微的颤抖。他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感觉一阵安心,就好像从战场回到人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回到老宅,已经等在那里的医生为他检查了身体,中医西医都有,他们都表示安以农的情况很好,甚至没有怎么受惊。
之后长辈们也没有急着问他,而是让厨房端来一碗温热的粥,暖过安以农的胃,才拍拍他的肩膀:“如果觉得精神还好,可以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如果想要休息,就先去睡一觉。”
“我现在还好,其实昨天也好好睡了三四个小时了。”安以农笑着安抚众人,他坐好之后,就从昨天出门之后开始讲。
虽然他已经尽量模糊某些情节,不让家里人担心,但是听到那些匪徒用枪指着他,让他跟他们走,何家人还是紧张得额头冒汗。
之后安以农讲到,自己试图自救,刻意找绑匪说话,并且说到一些日常话题,希望勾起他们的同理心,大家又用一种‘我家孩子真是机智勇敢’的表情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