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下,我把我的衣服拿出来。”
顾笙好奇:“还要拿出来吗?不放这个柜子里?”
薄溪云点头:“拿回我的房间。”
“还要拿回去?”
顾笙问。
“你们俩不都睡在这个房间吗?”
薄溪云笑了笑:“是最近几天,还是放回去比较方便。”
闻言,已经坐回电脑去回信息的易钟深动作一顿。
顾笙还在和薄溪云聊:“你和钟深一起不是都睡挺好的么,还要回房睡吗?”
薄溪云点头:“也不好一直打扰,等学休息够了我就回去。”
说到这儿,他又偏头问了易钟深一句。
“学今天以早点休息吗?”
易钟深对着电脑回完了消息,才转头,道。
“我今晚要出去。”
薄溪云微微有些失落:“是不是又要挺晚才能回来?”
今天是冬令营年结课的日子,所以他中午放学就回来了。本以为年关已近,学以轻松一些,没想到对方还是这么忙碌。
“嗯,会比较晚。”
易钟深低应了一声,忽然道。
“今晚你回去睡吧。”
薄溪云微微一愣。
顾笙也惊讶道:“你能睡好了吗?”
易钟深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
界限已经很近了。
易钟深早就给己标好了尺度,有些雷池,不以逾越半步。
事实上,他其实已经一步步地多了许多。
圈抱,牵手,再到未奢想过的同床。
而他也一步一步,越发冒险,岌岌危。
这些天的同眠,易钟深已经起一日比一日更早了。
他不能再奢望雷池为己后撤。
他不想走到真正无法挽回的那一刻。
“早就没事了。”
易钟深神『色』如常,平静道。
薄溪云还有些犹豫。
不过之复检时,的确已经没么问题,这些天,薄溪云也是因为担心学休息时间太,睡不好,才会继续留在这里。
见学坚持,他也没再说么,道:“好。”
因为下午没有课,薄溪云便去了图书馆的习室,等他回来,已经是晚上了。
他回来才发现,己白天把干洗好的衣服学房间抱了回来,却忘了将枕头和睡衣拿回来,现下东西还在学的房里。
这个时间,学还没有回来。
易钟深之给过薄溪云备用房卡,不过薄溪云并没有直接去拿。
一是他并不着急,等学回来再去拿,还以顺便看看对方的状态。
再者,房间人不在,薄溪云也不想擅进去。
薄溪云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直到他做完了三套练习题,才看到了楼下开回来的双『色』迈巴赫。
薄溪云又等了两分钟,掐着点等到电梯上来,才开门准备去找学。
不过他没想到,己一开门,的确看到了刚走下电梯的高大身影。
是此刻,对方给他的感觉却与平时不太相同。
薄溪云迟疑了一下:“……学?”
走廊另一端的人抬看了过来。
寒夜已深,室外又起了风。
呼啸的冷风未关严的窗缝和天台门边涌进来,但那刺骨的凛冽寒气,却似乎仍不及男此刻眸光中的冷意。
薄溪云隐约察觉。
学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凶?
易钟深面无表情,也没有像平时那般低应,他举步走过来,直接走到了薄溪云面。
高出大半头的男垂眸看下来,无形中更透显出了一种近乎威慑的压力感。
薄溪云这才发现,易钟深身上不仅有平日一贯的薄冷气息,他的衣袖上还沾染了一点酒酿的味道。
薄溪云意外:“学喝酒了?”
跟在易钟深几步之外的保镖道:“小易喝了不。”
是喝醉了吗?
薄溪云又去看易钟深,对方的脸『色』并没有么异样,更没有常人醉酒时的酡红,是一双冷冰冰的眸,一瞬不眨地盯看着他。
喝过凉酒之后,男的肤『色』反而显更冷了,眉也衬愈发的凶。
不是脸,薄溪云还看了看对方别的地方,没几秒就发现了易钟深腕上浮起的一片红痕。
薄溪云心里咯噔一下。
又应激了吗?
他了心神再去细看,却发现那痕迹和之易钟深的症状并不太一样,他顿了顿,才问保镖。
“学酒精过敏吗?”
保镖摇头。
薄溪云指了指易钟深的手腕,保镖看见,也迟疑了一下。
“之是没有过的。几天去上一个酒会时,也没有异样。”
薄溪云细看了一下,发现那痕迹并未肿起来,也没有抓挠过的痕迹,似乎并不严重。
他高高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刚想再和保镖问几句,伸出的手却忽然人抓住了。
薄溪云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身一言不发的冷峻男握住手腕,直接拉回了房间里。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保镖全关在了外面。
屋内剩下他们两个人。
薄溪云正想开口,手臂却更近地拉了过去。
易钟深单手扣住他的腕骨,举到己,面无表情地垂看了看。
看完还翻到背面,用同样审视的目光看了一遍。
薄溪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易钟深是在看他的手腕有没有捏红。
虽然薄溪云是人捏着手腕拉进来的,但易钟深的力度并不算重,至薄溪云一点没感觉到疼。
是年的皮肤实在有些嫩薄,饶是如此,薄溪云纤细的腕间仍然浮现出了一抹浅淡的指痕。
看着那些指痕,易钟深更沉默了。
他垂着,早已放松了些掌间力度,还用微糙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泛起的薄红。
薄溪云没觉痛,反而磨有些痒,不由失笑。
“没事的。”
他颇觉有些奇妙,刚才见到冷脸的学,还以为对方醉后会很凶。
没想到即使现在,学还记不想伤到己。
薄溪云一笑,易钟深就转而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收回了视线,重新去看己掌间的手腕。
借着这个机会,薄溪云索『性』也伸手过去,把学的手腕好好查看了一下,确认应该并没有大碍,易钟深对那些红痕也没么反应。
能就是酒后『毛』细血管舒张,皮肤显红了些。
等学休息好了再看看吧。
薄溪云稍放了些心:“学早点休息吧。”
他还记着己过来的目的。
“我把枕头拿走,就回去睡。”
圈扣在手腕上的力度并不重,似乎因为刚刚捏出的薄红,薄溪云抽回手时,对方的手指明显收紧了一下,却没有再强行捉握住他。
是薄溪云转身去拿枕头,并没有看见,易钟深的眉心一瞬便拧紧了。
薄溪云才刚拿起枕头,怀里忽然一空,他根本没见易钟深的脚步声,回头才发现,枕头已经易钟深拿走了。
薄溪云意外:“怎么了?”
易钟深没说话,直接收走了他的枕头,走到了门边。
“咔哒”一声轻响。
门反锁了。
薄溪云一愣,他试探着问:“你不想让我走吗?想让我在这儿睡?”
易钟深没说话,态度却很明显。
“那我就在这儿睡好了。”
薄溪云倒没觉有么,本身回去睡就是易钟深提起的。
他估计是学能喝了酒还是有些不舒服,便打算在这再睡一晚,正好能照料一下对方。
易钟深微微眯,审视地看着他。
薄溪云举起一手,保证似的说。
“我就在这儿睡。”
他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表情很是认真严肃。
易钟深又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似乎真的不想走之后,才一言不发地把枕头放回了床上,转身去了浴室。
事实上,即使是喝醉了的易钟深,他也依旧是那个有轻度洁癖的人。
等易钟深浴室出来,薄溪云就发现他身上已经没有么酒味,有很淡的一点皂香,和易钟深本人的霜雪气息。
时间已经不早了,薄溪云便监督人上床躺下了。
床灯在易钟深那一侧,关灯,男回头,看了一身侧的薄溪云。
薄溪云已经很乖地躺好了,还朝他笑了笑。
“晚安。”
易钟深却又俯身过来,盯着他的脸,很是认真地看了一遍。
感觉简直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本人。
虽然男的表情依旧很冷淡,落在旁人里,能还会觉颇为凶戾,但薄溪云看着,却莫名觉有一些……
爱。
他忍下了笑意,看着易钟深终于检查完毕,才伸手去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中。
薄溪云原本已经打算睡了,但他心里还有些惦记着易钟深手腕上的红痕,那正好还是易钟深之应激过的一侧手臂。
他轻声问:“你的手还会疼吗?”
说着,薄溪云还伸手探了过去,想要『摸』一『摸』易钟深的手臂,顺便也看一看对方有没有发热。
但他才刚伸过去,手掌就握住了。
薄溪云本来以为对方没么事,有些抗拒他的按摩,便想要将手伸回来。
结果易钟深却捉了他的手指,一直没有放开。
没办法,他好就这么睡下了。
结果半夜里,已经睡着的薄溪云却忽然异样的热度所惊醒。
他这时才发现,易钟深的手竟是热烫人。
“学?”
薄溪云顿时发觉不好。
学似乎真的酒精过敏,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薄溪云起身想要去查看,但他的手还握着,手指一动,就对方握紧了,钳制一般,不许他离开。
薄溪云能任人握着手,半哄半劝:“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然而已经烧起来的易钟深根本不,他还伸手把已经坐起来的薄溪云按了回去,好像要继续和他一起睡。
薄溪云皱眉:“学不想动吗?要不我去把门外的大哥叫来?”
他尝试挣动了一下,正想起身,却更重的力度按了回去,随即,身上忽然一重。
薄溪云猛地睁大了睛——
有么滚烫的东西,直接堵上了他的唇。
黑暗里,薄香冷溢。
薄溪云己最熟悉的雪气侵入了唇齿。
易钟深的高热已然完全烧了起来,之薄溪云『摸』着他的手都热度惊醒,此刻却是以更柔嫩的唇,承受了似乎百倍于此的滚热。
那甚至已经不再像是身体所能散发出的燥热,而是纯粹的灼烫。
似有寒冰汹汹烈烈,烧燃热焰。平日最冷淡的,才最能烧焚一切。
就像青蓝『色』火焰,远比红焰更猛烈百倍。
唇齿间都是对方的气息,薄溪云意识到不对时,就想要将对方推开,然而他的一手还对方握着,身体更是高烧的躯体完全压覆住。
他的手才刚一挣动,就对方用一手直接掐握住了两个手腕,禁锢掌间,动弹不。
直到薄溪云这太过灼热的气息亲到意识昏沉,几近窒息,他才终于放开。
那热度覆在了他的唇畔,仍旧未挪太远,所以即使薄溪云新鲜微凉的空气激有些呛咳,他还是到了那沙哑的低声。
“小云。”
高烧又酒醉的易钟深在叫他。
声音是薄溪云没过的低哑。
明明易钟深才是贸然侵控的人,他的声音里,却无端透着一种莫名的酸涩。
“别走。”
就像真是在虔卑祈求。
对着一朵飘渺的流云,竭心却又如此无望地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