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只无声地磨了下咬着唇畔软肉的齿尖,想。
早知就穿学长送的衣服了。
就该穿一身『毛』『毛』绒出来,抖出来的粉尘都能呛得修难受。
“你让易老师耗了那么多力,还让他腾出工作来陪你。”
“他现在乐意这么做,因为一时喜欢你——哦,对了。”修笑了一下,“现在哥不说‘他不喜欢你’了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那种“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的了然口吻,很让人恼躁。
“易老师那样身份的人,真的甘情愿地默默付出下去吗?他还能坚持多久?”
“何况,你还拒绝了他。”
少年沉默着,没有说话。
修趁热打铁,继续进一步巩固自己之前就一直在加持给对方的观点。
“而且,易老师从来也没对别人说过他喜欢你,不吗?”
“你看,连你之前都误解了那么久。”
修细细分析。
“即使不少人看出来了,易老师也一直都没有承认。你知为什么吗?”
薄溪云眉微蹙。
修摊了摊右掌,说:“因为这样才方便他随时抽身走人,他也不受什么舆论影响,一切都旁人的诽谤。”
“你不觉得,我在编排易老师的坏话?”
他紧盯着少年的表情,一丝都没有错过。
“我说的真的,哥,你不忘了易家的地位?他们能允许易少找来这样一个伴侣吗?”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修说,“易少易家的独子,找了你,他们家的后代怎么办?”
“对易家的人来说,你不一个好选择。”
“除此之外,易少还有更多其他的考虑。他对你的情,不过暂时的,只源于身的巧合吸引。”
修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越『惑』人。
“他的真,留有分寸。”
修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自己的手机。
“说不,你马就到他离开的消息。”
到这句话,薄溪云的指尖不由动了动。
修并没有就此多说,转而:“而我和他不一样。”
修有着足充分的理由。
“我单看到你就很愉悦,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
“即使你拒绝,我的热情也永远不被磨灭。”
他用自己的逻辑阐述着,竟也透显出了一种款款深情。
“我对你的情毫无保留。”
薄溪云没有和对方辩驳,去说什么,“我觉得你恶”。
他知,如果自己这么说了,只让修更兴奋。
所以少年只冷眼旁观,面『色』无澜,像极了在一出蹩脚的曲戏。
这种反应让原本眸光熠熠的修顿了顿,微微敛下了神『色』。
“哥,”他问,“你不还在想反驳我,觉得易老师对你才真?”
薄溪云却神『色』平静地说:“我不想和你提他的情。”
晕车的后遗症仍未褪去,少年依旧面无血『色』,看起来就很虚弱。
唯有他那一双眼眸亮而沉静,声音也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对着你说一个字,都脏了他。”
修皱眉,似神巨震,面容间流『露』出了明显的苦涩:“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呢,哥?”
“多年前,你就彻底地我忘记了。”
修呼吸急促起来,声带颤意。
“直到现在,你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我对你的情。”
薄溪云低头闷咳了两声,勉强压下仍未消退的恶,抬手按了按抽痛的额角。
这人又开始用新的套路了。
修还在说:“你不知,我有多嫉妒宋,我多想和你一起长大。”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最快乐的日子,之后再也没有人那样陪着我了。”
“你知我长到现在,因为先天哮喘做过多少次治疗吗?如果不想着找你,我或许都没办法坚持到现在。”
他哑声说。
“所以,我永远不能放下你。”
薄溪云又咳了两声,勉强呼出一口气,低声开口。
“修,我再劝你一次。”
他给对方最后一次机。
就像之前在冬令营被胡鹏围堵,他在那次通话里,最后一次劝诫宋那样。
“放我走,好好想清楚,不要再任何人当成你的玩具。”
显然,修比宋的思深沉多了。
他没有一点被揭穿了本质的恼羞成怒或神『色』失控,反而拧起眉,满脸失落。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就这么看我的吗?”
修的声音逐渐带了质问,增添了无形的压迫。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当初你头也不回地丢下了我,忘记了我们的一切,独自来到家,过了那么优渥的生活。”
“你想过我吗?”
修问。
“你知我哮喘作的时候有多难受吗?我的病需要大量的『药』物和长期治疗,这些都要耗费大笔的金钱。本来家以承担这些费用,我却只能待在柳家,根本没办法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家庭。而我本人就这样以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被生生耽搁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