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他们了。”
何简青皱眉,似乎不愿多说。
“学校安排我在燕城和协实习,闻修森找了和协的专询问状况,我才得知你的消息,跟着他请的医护一过来了。”
他转问薄溪云:“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直没回我消息?”
以至于何简青之前始终没能和人联系上。
“我分化后就被关来了,”薄溪云摊了摊手,“账号的密码全被改了。”
“……”
身为香江何人,何简青自然也清楚薄的情况,不由沉默了一刻。
薄溪云倒没觉得有什么:“我的全部账号都有设备锁,他们就算改了密码也登不上,之前我已经找平台提交申诉了,看结果吧。”
就算真的找不回来,薄溪云也没怎么在意,他完全可以去申请新的账号。
虽然少年现在已经没有了香江的电话卡,但他还有内陆的。
何简青听完,停了停,又问。
“你怎么又跟他在一?”
薄溪云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闻修森。”
何简青说,他年纪轻轻,眉心却已经印出了一道浅浅的沟壑,看来总像是在严肃地皱眉。
他问:“你对他还没厌烦吗?”
薄溪云被问得一顿,下意识地,还把怀里的春卷大衣抱得更紧了些。
大衣被小少爷叠得很蓬乱,外面已经看不出本貌,何简青也只以为薄溪云抱了一个抱枕,没有多看。
何简青口中,薄溪云终于得知了自当初包养闻修森的事。
“三年前你看上了闻修森,趁着他和剧组外出时,在酒吧里给他下了药。”
结果药使得闻修森的激素分泌异常,竟然导致他在二十岁的这一年延迟分化。
延迟分化会有相当多的风险和隐患,闻修森状况相当不稳定,还需要大量的药维持健康,为了治病,闻修森只能答应被薄四少包养。
薄溪云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之前他在网上查到过闻修森被牵扯入涉.毒案件,虽然男人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因为毒.品被迫委身,但因为治病不得不同意……这情况似乎也没有好上多少。
且薄溪云之前也猜过闻修森不是十八岁前正常分化,没想到会一语成谶。
少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说的那酒吧是武叔开的,我记得武叔店里一直不许用禁药啊?”
何简青听了,色却更沉肃了些,问。
“那你是怎么把药带进去的?”
何简青和薄溪云一长大,两人的关系相当熟络。但天性严谨的何简青对薄小少爷的一些举动却并不赞同。
薄溪云所说的这位武叔,正是香江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林文武。
直到十年前,林文武才开始洗白自的产业,这些酒吧就是他开来洗钱用的,没想到近些年来,却成了香江最出名的一批夜店。
薄小少爷身为豪门之后,却和这些人处得很熟,何简青始终觉得这样做很有风险。
“且我记得三年前那段时候,林文武刚刚处理过个在他店里闹事耍横,不懂事带了药的顾客,以儆效尤。”
何简青道。
“但他没有动你。”
这么看来,林文武很可能是因为和薄溪云关系好,才没有因此为难他。
薄溪云安静听着,他对三年前这件事的记忆并不算清晰,但也完全没有听出何简青这些话的违和感。
少年摸了摸怀里的大衣,果实情真是此,那他对闻修森就是实打实地亏欠了许多。
何简青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以后别再去那种场合了。”
他比薄溪云还小天,但操心来时更像是薄溪云的哥哥。
“养了闻修森之后你还继续去。”
何简青的语气不甚赞同。
“不怕身体吃不消么?”
“……?”
薄溪云这次显地愣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
何简青直接给了他解答。
“一晚上就要用掉成盒的安全套,你真的要为你自的身体想想。”
薄溪云:“……”
在没脸见人之前,他还有另一个疑问。
怎么感觉,这件事大都知道?
何简青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有小报蹲过你开的房,你自宣扬的。”
“之后他们就没少用这种事来编排你。”
薄溪云张了张嘴,回答得颇有些苍白无力:“我,应该也没……”
何简青没再和他多说,直接拿手机点了下,搜出了什么东西,随即他便把屏幕放在了薄溪云面前。
手机里在播放的,是一个视频。
视频是在一酒吧里面拍摄的,室内的灯光混乱又花哨,但饶是此,画面中的薄小少爷也相当惹眼。
花花绿绿的五色灯光屏幕中的诸多面孔都涂抹得颇为诡异,然就是在这极端糟糕的光线下,小少爷的美貌也无以埋没。事实上,只消看他一眼,就让人很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叱咤风云的老板和大佬会和薄四少相交甚好,以至于发展为忘年交。
没有人能不对着这张乖巧漂亮的少年面孔心怜爱。
虽然他只是懒散地侧靠在卡座一角,却一直都是整场酒会的焦点。
视频没有声音,但单是看这画面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吵闹。薄溪云盯着屏幕看了秒才发现,原来自并不是靠在卡座里。
——他正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
小少爷平白把身后的人当成了靠枕,一举一动都有人细心侍奉。他甚至连手都懒得抬,有人凑上前来找薄四少碰杯时,小少爷都懒散地任由身后的男人抬手代劳,直到那晶钻似的璀璨酒杯送到唇边时,才微微启唇浅抿一口。
被他靠着的男人带了副颇为精巧的面罩,在屏幕中并不能看清脸。男人好像只是小少爷的一个陪衬,与桌上昂贵的烈酒,和那材质稀有、打磨精心的酒杯一样,都只是个工具已。
品相出彩,又无关紧要。
只不过男人的动作相当妥帖,总是遂了小少爷的心意,甚至无需少年开口,就清晰知晓他的情绪与需要。
何简青的手指直接点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看到他了吗?”
实不用何简青说,薄溪云也认得出来。
那是闻修森。
男人在屏幕里穿的那套西装,还是薄溪云去意大利游玩时给他定制的。
这个视频显是个tōu • pāi视频,应该是小少爷之前去酒吧时被拍下的。
薄溪云扫了一眼水印,认出了那是一香江的媒体,前两天,这媒体还在薄二少特助管理的那个群里发过言。
“这个视频当时在整个香江都传遍了。”何简青说。
这件事薄溪云倒是回想了来。视频后来被做过关,不过因为画面中没有漏出闻修森的脸,没影响到他的演艺事业,薄溪云也没有费太大力气去彻底清除。
所以现在,网上零星还有一些遗迹,何简青会找到也不奇怪。
真正让薄溪云意外的,是视频中他和闻修森的相处。
最细节的动作无法作假,闻修森对他的照看与动作衔接没有一丝差错,仿佛能完美地读出小少爷的全部心。
薄溪云这时才意识到,他之前到底让闻修森做过多少事。
也难怪……
薄溪云不由卡了一下。
难怪前两晚昏迷之前,闻修森会对他的敏感之处此了若指掌。
薄溪云冷静地分析着,现下看来,自对闻修森的信任很可能源于对方受制于人,只能听任自摆布。
不然,薄溪云真的很难解释,为什么闻修森那样冷淡强势的人会甘愿为他做做这种事。
只是现在,很显然,这种信任的条件已经不成立了。
两人的身份似乎已经发了彻底的倒转。
恰在此时,何简青也在说。
“cirrus,你之前就和我说过,你看人很准,不会有错。你说闻修森在金融领域很有天赋。这年你自赚的钱也没怎么细心打理,开了个投资司还交给了闻修森去做。”
何简青皱眉:“现在他的事业做得风水,你呢?”
他似乎不想把话说得太重,但还是忍不住道。
“加上你三个哥哥还要插手,现在闻修森怎么报复你都是轻的。”
手机上的视频已经放到了末尾,屏幕自动定格在了最后一个画面。酒吧里,惹眼至极的小少爷斜倚在身后人怀里,漫不经心地托着自的下颌,仿佛他躺靠的只是一个称心的靠枕。
何简青的视线同样落在了屏幕上,他沉声说。
“同的事情,闻修森一样可以报复在你身上。”
现在男人完全可以把薄小少爷也拿去展示旁人看,当成自的一个炫耀工具。
就像薄溪云曾经对他做过的那样。
薄溪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