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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到此为止(1 / 2)

裴慕之刚才追着车子跑,肚子一侧微微有些发疼,又差点摔了一跤,掌心都破了。

他捂着发疼的肚子,气都还没有喘匀,就被媒体记者给围住了,部分记者更是将话筒跟照相机以及摄像直接怼到他的脸上。

裴慕之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长思没有等他就径自在爷爷的陪同下出院,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长思看见他就走。、还有,现场是闪光灯闪得那么厉害,他根本就没看得清楚长思的眼睛红了没红?

可是,他不能这么回答。如果他这么回答,媒体只会更加认定他跟长思的感情出了问题。

面对媒体咄咄逼人的采访,裴慕之显得有些狼狈。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想我跟长思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伴侣之间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产生误会。还请大家放心。”

“会是什么样的误会呢?能具体说说吗?”

“是啊,我们刚刚看见,长思的眼睛都红了。其实是不是并不仅仅只是误会那么简单?”

“我们是不是认为,你跟长思的矛盾本来就由来已久了呢?否则为什么长思刚才什么都不说就上车走了?”

“令堂曾经在采访当中公开表示,因为长思的病情,所以她一直都不太赞同你跟长思的这桩婚事。而且长思这次住院,裴爸,裴妈的确一次也没有来医院探访过。请问长思这次会伤心,是因为裴爸、裴妈的态度吗?”

媒体记者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在此之前,裴慕之不是没有领教过媒体记者的犀利。只是自从他跟长思在一起之后,他能够感受到媒体记者包括大众对他温和了许多,他也有种地喜欢这种被追逐跟成为焦点的感觉。

如果说,裴慕之此前有多享受闪光灯带给他的虚荣跟满足,此刻,他就有多想要从这里逃离,恨不得这些闪光灯跟话筒麻灰色从他眼前消失!

“叭——叭——”

喇叭声急促地响了两声。

裴慕之猛地回过神,经纪人董斌降下车窗,“慕之,上车!”

只见平时不管发生哪怕,哪怕是伴侣沈长思病危,接受媒体采访时都沉稳冷静,说话不疾不徐的裴影帝,这一次很是有些狼狈地上了车。

因为上车的动作太急,他的外套被车门夹住了一角。在发现外套被夹住后,他不得不重新开了一次车门。

而这搞笑到近乎有点滑稽的一幕,也被现场的摄像镜头给如实地记录了下来,包括车门关上前,裴慕之难看的脸色。

车子驶离医院,身后的媒体记者终于被远远甩在后面。

助理莫小云开车,副驾驶座上的董斌转过头,语气沉沉地问道:“你跟沈少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什么事,把那位小少爷给惹到这种程度?”

因为是裴慕之的经纪人,董斌跟沈长思的接触并不少,印象当中,那位大少爷不管对谁都十分和气,一点架子也没有,也从来没有见对方发过火,涵养是真真好到了家。

沈长思今天先是擅做主张地出院,又令裴慕之无端遭到媒体的猜测,后来更是莫名其妙地当着一众媒体的面红了眼眶,还把他一个人丢给媒体,直接跟沈老爷子离开,全然一点面子也未曾给他留。

董斌的话更是裴慕之紧绷了下颚,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音量扬高,“为什么你认为是我惹到他?我如果告诉你,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你信不信?!”

董斌跟他确认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裴慕之生气地反问道,“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他那种动不动就晕倒的怪病,我平时连惹他生气都不敢,就怕他会发病!”

短暂的宣泄情绪过后,裴慕之很快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个时候发脾气没有任何的用处。

“何况,长思的脾气很好,从来也不会跟我生气。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董斌沉默了片刻,“会不会是……”

董斌话说到一半,似乎是有所顾忌,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裴慕之追问道:“董哥你想说什么?”

董斌注视着裴慕之,神情严肃地问道:“沈少住院的这段时间,你同钟麟私底下有没有联系?”

裴慕之想也不想地道:“没有,结婚前我就跟钟麟提过,我们不能再那么继……”

忽然,裴慕之想到自己昨天在医院跟钟麟的荒唐事。不过长思当时在病房,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跟钟麟的事情。

想到这里,裴慕之语气更加肯定地道:“我跟钟麟这段时间都没有私下联系过。”

董斌不解,“你确定?那沈少今天为什么没有等你上去就出院了?还让你在媒体面前下不来台?这实在不像是沈少的作风。”

裴慕之抿起唇,“我比谁都更想知道长思那么做的原因。”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驶上沈家位于符城南山半山腰的私人庄园。

沈长思望向窗外,看着窗外远山的景致从他眼前掠过。

枫叶红了,层林尽染,秋色浓郁。道路两旁香樟树结着黑色的小果,树叶有些枯黄微卷,唯有杉木仍是青色的,并未见着几分秋意。杉木高大,如同将士守卫在山路两旁。

在宫中,有御花园,即便到了冬日,都还有各种像是山茶或者是四季海棠的鲜花盛开着。花在深宫,是再寻常不过的点缀。倒是这连绵起伏的山峦,除了被俘金凉在路途中的那段时日,他还着实难得一见。

只是在这车上观景,同在马车上观景究竟是不同。

他初被俘那段时间,尚是草木初见嫩芽的时节,待到快出北境,也已是像这样的秋末时节。只是北境苦寒,便是有着山峦,也是山林陡峭,风尘滚滚。他若是掀开帘子,便会被风沙扑个满脸,什么都尚未瞧见,脸倒是刮疼。掀开帘子稍稍久些,便立马会遭到随行士卒的喝止。一个被俘的国君,是没有资格谈尊严的,更不必提身为君王的威仪。

坐在这车上不同。不必掀开帘子,他是亦能够将窗外的景致尽收眼底。且坐在马车上,视野也不若坐在车内那般开阔,没有办法将山间的景致尽收眼底。

沈长思从小就对各种风景、建筑包括小动物都十分感兴趣,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在花园里写生画画。沈如筠他低声吩咐保镖把车子开得更慢更沉稳一点,好让长思能够尽情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车子继续上前行驶,一道玄色镂刻着玄金暗色雕花的大门自动向两边退开。不若城门巍峨,可也较为气派。

车子一路驶过古杉夹道的山路,地势渐缓,一座主体是红瓦白墙,辅以绿瓦蓝墙,同园林建筑相似,却而又不尽相同的庄园,出现在沈长思的眼前。

沈长思身在大恒,长在大恒,见惯了巧夺天工的天台楼阁的他,着实被主楼边上那栋绿瓦蓝墙的建筑给惊到了。怎会有人拿绿瓦配蓝墙?这也未免太过不伦不类。

倒是主楼青砖白墙前面头,那一间透明的玻璃温房瞧着挺别致,应是一间花房,里头花团锦簇,盎然的春意像是要从里头跑出来,瞧着挺热闹。

车子在开阔的前庭停下。

保镖替沈长思开车门,沈长思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余光扫见保镖玄色西装,而非小福子的绸缎长衫。沈长思垂下手臂,收拢了之指尖,从车上迈下。

沈长思抬头,看了眼眼前这幢庄园。

日后,他便要鸠占鹊巢,以沈公子的身份,于此处安身立命了么?

“住了几天的院,闷坏了吧?要在花园里坐坐,晒晒太阳,还是先回房休息?”

沈如筠也下了车,他走到长思的身边。

沈长思先是过了数年被俘的生涯,回大恒后又过了十余年冷宫幽禁的生活。莫名其妙来到这异世,又在医馆住了数日。他自是不愿先回房,又处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

“朕……(正)好,我想在花园里坐坐,晒晒太阳。”

“也好。多晒太阳补补钙。我让人给你泡一壶奶茶过来。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让厨房送几块蛋糕过来?”

无论是奶茶也好,蛋糕也好,都是沈长思未曾尝过的。

沈长思还是太子时,便偏好甜食。小时候母后不许他多吃,吃多了坏牙,吓唬他一个君王要是长了一口坏牙,难免为有碍君王威仪。长大后,又有阿元管束着他,无论是糕点还是果脯,只需他一日吃一回。一回还有数目上的约束。

母后跟阿元越是拘着他,他便越要贪嘴。倒是后来去了金凉,金凉乃蛮荒之地,蔗糖乃至含糖的糕点跟其他甜食都是稀罕吃食,他一个俘虏自是吃不起的,渐渐也就将这偏好甜食的喜好给戒了。

沈长思有那位沈公子的记忆,知晓奶茶跟蛋糕,也知道他们的味道是甜的,可他脑海里的记忆毕竟模拟不出气味同味道来。听沈如筠提起这奶茶跟蛋糕,便起了兴致。

他不习惯言谢,倒还是对沈老爷子说了一句,“有劳爷爷了。”

“跟爷爷还客气什么。”

沈如筠吩咐管家去厨房让送奶茶跟蛋糕过来,他则一起陪沈长思在一树下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管家端上奶茶跟蛋糕,以及老爷子爱喝的白茶。

沈长思端起奶茶,瞥了眼这似土块一般颜色的奶茶,着实瞧不出这玩意好喝,也便有些犹豫,只是闻着确实挺香。沈长思试着尝了口,这所谓的奶茶瞧着一点都不讨喜,味道确是不错。

奶茶的味道不错,沈长思便也想要尝一尝蛋糕。沈长思没在桌上瞧见筷子,只瞧见了这个朝代独有的用餐工具,刀叉。沈长思知晓这刀叉怎么用,可他担心他自己头一回使用这玩意,就跟他自己穿衣那般,到底不熟练,会在老爷子面前露出端倪,也就暂时没去碰那块蛋糕,只慢悠悠地喝着他的奶茶。

沈如筠喝了口白茶,感叹道:“我们爷孙两人,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晒着太阳了?也不知道爷爷还可以陪你晒多久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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