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在那场被载入史书的战役当,阿元深受重伤。
为没能及时救治,加之为了能迎他大恒,阿元在班师朝途车马劳顿,乃至为阿元日后的身子健康埋下祸患。
长期征战,身上多处陈年旧伤,阿元的身体在到大恒时已是极坏,长期靠药物勉力维持,方能操持军纪。
即便此,沈长俭依然没能容他。
哪怕他到大恒,阿元未避嫌,再未曾单独见过他,亦未曾在私下联系过他,他亦没有再重登帝位的意图,沈长俭仍是派人在阿元长期服用的药物里作了手脚。
倘若不是沈长俭不义在先,他又怎么能够联系上阿元的旧部,最终策反了羽林军,沈长俭亦被他鸠杀在寝宫。
他鸠杀了沈长俭,又下令不许以帝王的规格入殓沈长俭的尸身,更不许他的棺椁入皇陵又何?
阿元已是不能复生。
那些带刀光血影的肮脏旧,今想来,反倒像是场旧梦,今的岁月安稳竟像是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长,长?”
沈长过神,落入双关切的眼睛。
“你的眼睛有点红?好吗?”
他的眼睛,红了吗?
沈长摇摇头,他勾了勾唇,“没什么。”
片刻,指余别恨胸口的这胎记,呼吸有些乱地问道:“你这胎记,是自出生起,便有的么?”
余别恨顺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的疤痕上,“嗯。是不是很像是道箭伤?爸妈曾经开玩笑说,也许我上辈子曾经是……”
沈长替他把话补充完整,语气笃定地道:“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尽管早确定,别恨定是阿元,在看见胎记的这刻,沈长更加体会到了宿命的意味。
没想到,他同阿元,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即便阿元不记得他,没有认出他。
没关系。
要他们两人没有离散便好。
…
余别恨刚才没有把那句话说完,是为他知道晏扶风在长目的地位,他不确定,在听见将军这样的词汇时,长会不会作过多的联想。
没想到,长会主动提及,而且他目前观察而言,长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
余别恨弯腰,在他自己的旅行包里找了件体恤穿上,笑了笑,跟长说起他跟他爷爷的桩旧。
“我爷爷是笃信的佛教徒,他也相信这世万都有果、轮。他曾经告诉我,将军是杀戮很重的身份,所以这辈子让我投生在了医学世家。shā • rén的手,变成了救死扶伤的手。有这样,这辈子或许才能修圆满。”
“派胡言!你shā • rén是为了救大恒的百姓于水火——”
沈长稳了稳呼吸,“我的意是,便是你上辈子是大将军,你手上沾血,那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子民不被他族□□。何况,倘若你是有罪孽的,那皇帝更该死。果没有皇帝的命令,将军们又何须上场杀敌?将军不过是把利刃,皇帝才是持剑之人。有罪的是皇帝,是每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家之人,你不过是把忠君的剑,何罪之有?果真有报应,应当冲皇家,冲皇帝去,同你有何干系?”
将军不过是把利刃,皇帝才是持剑之人……
有几皇帝会是这样认为的呢?
边境失守,首先问罪的便是将军。国泰民安,遭到忌惮乃至清洗的,依然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果历史能够再给长点时,也许,大恒的国运不至往后传了几皇帝,早早地淹没于历史当。
余别恨知道,长肯定是想起他过往的那些了,底叹了口气,怪自己失言。
国仇家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太过沉重的话题,尤是对于身为帝王的长而言。
余别恨假装没有察觉长稍稍有些过于激动的情绪,他开玩笑道:“你说得好像我上辈子定是忠耿耿的大将军。也许,我是造反的将军呢?”
沈长倒没像是别的皇帝,听见造反两字变了脸色。
“那你坐上那把龙椅,自己称帝,有何不可?反正这天下没有永垂不朽的基业,哪开祖皇帝天生下来便是皇帝?不都是造反,或者是起义夺得的天下么?所谓皇帝轮流做,年到我家。你要是当了皇帝,那我要当闲散王爷。什么批阅奏折,御驾亲征……统统都是你的。我需要当享清福的王爷好。”
长从前是生下来,便是太子,后来又被他的父皇给推上帝位挡枪,从来都由不得他选。
现在不样了,他已是自由身,自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想。
余别恨假装在认真考,许久,他出声问道:“皇帝能跟王爷结婚吗?”
沈长鄙夷地睨了他眼,“……你能不能有点志向?”
再则,堂堂国之君,想跟王爷成婚,成何体统?
余别恨从后面,抱住沈长,他将人圈在怀里,双手覆在他的双手上,“我最大的志向,是以后好好工作,身体健康,陪你到老,照顾你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