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原本以为,对于回到霍家老宅这件事自己应该是最为排斥的那个人,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从霍家老宅回来以后,变得奇奇怪怪的却不是她,而是霍峻了。
只不过此时是高二下学期临近期末,学校里课程时间挤得满满当当,恨不得连学生们喘口气的时间都给他们安排上,再加上保送名额还需要除了已经定下来的竞赛成绩,还需要上交各种材料以及准备面试,秦可自己也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关心霍峻。
这种近乎狼狈的忙碌状态,终于在月底霍景言与言安的婚礼前结束了——原因无他,只因为保送录取的事情终于确定下来,秦可的名字和学校里其他几位高三学生一起被印上了校内红榜,全校通报表扬。
作为高二唯一的特例,秦可干脆被他们班的班主任临时安排了一场动员会——作为提前“脱离苦海”的优秀毕业生,给即将踏入高三学年的同学们做一次学习经验分享。
秦可无奈答应。
只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分享会结束后,她便申请到了一个提前离校的机会。
秦可如今已经算是提前高中毕业,班主任自然不会再对她做什么约束限制,所以也就同意了。
秦可结束分享会后便立刻离开了学校——叫上车直回别墅。
她想把这个惊喜第一时间告诉霍峻。
一起在A大读书什么的……
霍峻好像已经惦记很久了。
然而令秦可意外的是,这次在别墅门外,她又见到了一个没想到会遇到的人——
刚从车上下来,秦可便看见了那个被佣人送出别墅正门的女人,她怔在原地。
对方似乎也有点意外,只是很快便回以一笑。
“你好,又见面了,秦小姐。”
秦可仓促回神,点头,“……你好。”
那个年轻女人顿了一下,笑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当然。”秦可迟疑了下,“上次在乾城,我们见过。你是霍……霍重楼的心理医生,是吗?”
对方欣然点头,带着点淡褐色的柔软中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俏皮地轻晃了下。
“很荣幸秦小姐还记得。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是霍家的心理医生,不是重楼少爷的心理医生。”
秦可一愣。
她是很聪明也敏感的,所以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对方的话里有话——面前的女人在第一时间撇清了她和霍重楼的关系。
这和上次见面可大不相同。
而年轻的心理医生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莞尔一笑。
“上次让秦可小姐产生误会,十分抱歉。但我答应过重楼少爷,不能主动透漏出我的身份——所以只有通过诱导您向他询问。”
秦可意外地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心理医生——我只做对病人的病情有益的事情。”
“你是说……”
“重楼少爷如果能完全和秦可小姐交心,那对他的病情是有一定帮助的——只不过重楼少爷似乎过于注重秦可小姐你对他的看法,所以并不愿意在这方面撇和治疗。”
年轻的心理医生话声一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所以我只是在职责范围内、不违反职业道德的情况下,对病人周围关系亲密的人做出一定的疏导,来帮助病人缓解病情。”
“…………”
秦可沉默几秒,直言:“如果他的情况真的缓解了的话,那你好像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提到这个,年轻女人似乎也有些无奈。
“按照我的心理疗程记录来看,重楼少爷的病情确实是缓解了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什么因素的出现,刺激了他的病情……”
“什么因素?”
这一次,秦可没有等到对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对于霍峻的状态变化她也有明显的感觉,所以此时听到对方这样说,更是想要第一时间了解到。
“很遗憾。”然而年轻女人最后只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前我还无法确定根源,只能通过一些基础治疗,帮重楼少爷缓解焦虑状态。”
秦可:“那治疗有效果吗?”
“……”
心理医生没回答,只给了秦可一个不置可否的神色。
显然有效果与否,还是要继续观察霍峻后续的心理状况。
秦可轻吸了口气,按捺下自己急躁的心情。然后她冲对方轻点了点头。
“辛苦了。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告知我,我会积极配合他的治疗。”
“……”
心理医生眼神微妙地看了秦可片刻,才神秘地笑笑:“好的。但我不辛苦,秦可小姐可能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
不等秦可发问,对方已经像上次一样,朝秦可露出一个微笑和颔首,便转身上车离开了。
目送着那辆黑色的轿车被一脚油门送没了影儿,秦可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在佣人的唤声里回过神。
她目光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别墅二楼,然后便抬脚走进去了。
……
别墅内。
秦可进到二楼霍峻的房间里时,并不意外那厚重的窗帘与遮光帘都是拉合上的。
只是这一次和上次不同,连一盏昏黄的落地灯都不见。
乍一从走廊上的阳光里走进这片黑暗里,秦可的眼睛自然适应不过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只能靠着对这个房间熟悉往里面摸索。
她记得,这边是沙发和茶几,那边是书桌,还有……
秦可伸到黑暗里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攥住了。
这完全无法视物的黑暗让她本能地一声惊呼,跟着身体重心被手上传来的拉力拽偏,身体不受平衡控制地倒向了斜前方。
“砰”的闷响。
秦可跌在了一个有点滚|烫的怀抱里。
她纤细的五指在黑暗中,之前是下意识地张开以力求摸索到黑暗中的障碍物的——所以此时也最大面积地将手掌贴合在身下的“东西”上。
等肌肤相触的滚|烫温度灼人似的传导回大脑,神经中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告诉她她摸到的是什么的时候,秦可脸上瞬间烫了起来。
“你……你怎么不穿上衣?”
被她之前摔到身上都一声没吭的少年在她头顶声线闷哑地笑。
“突然跑进来的是你吧?我在我的卧房里,为什么要穿上衣?”
“……”
“而且你确定,我没穿的只有上衣?”
“…………”
秦可几乎要在对方调戏的话音里原地自燃了。
她咬了咬下唇,憋着气准备先爬起来——只是身下这人的身体让她实在无处着手作为支撑点,在黑暗里好不容易摸索着快要摸到沙发边了,哪成想又被下面的人悠悠闲闲地抓住了手腕拽回来,重新按到自己身上。
“往哪儿摸?偏了。”
“…………!”
女孩儿羞赧得连手指尖都要蜷起来了。“你、你先让我下去……”
“不行。你自己扑上来的,说下去就下去,你当我身上是什么地方?”
“——!”
如果不是在黑暗里,秦可怀疑此刻自己脸上应该已经红得要滴血了。
这人……这人怎么好意思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来的?
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