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把伞往旁边挪:“靠近点,不然要淋湿。”
雨越下越大,便随着风吹到伞下。
程燃突然拉着孟清彦跑:“雨太大了,去那边躲躲。”
便利店的门被打开,风铃叮铃铃的响起来,少年和少女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哎哟,俩孩子淋坏了吧,”便利店老板把纸递给他们:“快擦擦。”
程燃道过谢,接过来带孟清彦找个位置坐下:“赶快擦干了,小心着凉。”
“要不要喝牛奶?”程燃想了一下:“还是闯关东啊?”
孟清彦被她逗笑,手里的纸差点拿不住:“牛奶吧。”
程燃起身去前台的保温箱里买了两个牛奶回来。
俩人并排坐着,咬着吸管看外面的瓢泼大雨。
“一年前的夏天,那天也下着大雨,”孟清彦缓缓开口:“我比其他同学都走得晚一些,因为要把作业收齐送办公室去。”
“本来送完要回家的,那人却留住我说要给我补习,正巧我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了他。”
“那天办公室就我和他,讲着讲着,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孟清彦喝了口牛奶。
“一开始他摸我的大腿,我有些害怕,就托辞着要回家了。那人突然就变本加厉,像疯子一样向我扑来。我怎么喊,怎么求饶都没用。”
“慌乱之中摸到了桌上的花瓶,我拿起它往那人头部砸了下去,就跑了。”
“后来校长来我家问清楚情况,但为了学校的名声,并没有太张扬。只是把那人辞退而已。我爸要报警,但校方不愿配合,我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什么用。”
“发生这件事之后,我精神状态不好。经常做噩梦,醒来就砸东西。连我爸给我夹菜我都连饭带碗摔他身上。”
“后来我爸带我去医院,医生给我开了些药,才睡得上好觉。”
“中间我妈来看我,她从别人口中听说,那人住的小区搭起了灵棚,都说是我杀死了他。我妈看我的眼神,又惶恐又嫌弃,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我把床头桌子上的热水泼她脸上,又要起身打她,医生进来把我控制住,她也再没来看望我。”
“我爸听了她的话去那个小区打听,其实去世的并不是那个人,但是大家并不在乎到底是谁家搭了灵棚,只是指责我家教不好年纪轻轻就shā • rén。”
“两个星期后,我回到学校。玩得要好的朋友不再跟我讲话,甚至有同学转班转学。我开始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吃饭学习,我爸问我要不要转学,我知道这要废很多钱,就说不要,现在谁都怕我,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了。”
“老爸那段时间过于关心我的精神状况,做什么事都很小心,但他也没有想到,不会有人刺激到我,因为没人再搭理我。”
“我就只有努力学习,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不过老爸比我争气多了,赚到了钱就立马给我转到了一中。”
孟清彦舒了一口气,原来把这些事从头讲到尾就只要几分钟,自己内心的煎熬却是那么久。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你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人。”程燃揉了揉她的头:“辛苦了啊,小彦。”
“能别用我爸的口气跟我说话么?”孟清彦有些无语。
“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程燃笑了。
“滚蛋吧。”孟清彦语气平淡。
“今天怎么突然又愿意对我说这些了?”程燃问。
“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孟清彦想了想又说:“本来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只是.....反正怎么都不好开口。”
“总之你鼓起勇气对我说这些,已经很棒了。”程燃鼓励道:“我们小彦乖乖长大就好了,别的都不用管,我....”
“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不怕。”程燃说。
“你怎么跟哄三岁小孩似的。”孟清彦有些嫌弃得看着他。
“你可不就是小孩么,遇事就想着逃,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坐着,你以为你能扔得掉?”程燃笑着问。
“真没想到这么难扔,太沉了。”孟清彦说。
“可以啊,在你心里我分量这么重。”程燃逗她。
“少贫,”孟清彦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雨变小了,我们走吧。”
“等我拿个橡皮,都被你偷完了。”程燃起身去货架。
“卧槽,你怎么知道是我偷....呸!拿得啊!”孟清彦跟上去。
“惯犯啊,橡皮贼。”程燃说。
“我隔这么老远还能拉下面子去拿橡皮,容易吗我。”孟清彦吐槽道。
“不容易,快搬回来吧。”程燃去结账。
“行,回头你帮我搬。”孟清彦就等着这个台阶呢。
“真愿意搬回来了?”程燃看她不自在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孟清彦没理他,明知道自己拗着脾气搬出去现在又让人帮忙搬回来很没面子,还一个劲的逗她。
“真愿意啊?”程燃得寸进尺:“怎么搞得我跟求婚似的。”
孟清彦头都不回,直接推门走了。
程燃拿起伞就去追:“等我!我不说了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