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午饭回房间,向霖终于意识到:比起套房突然消失,更值得思考的是——他即将跟蒋铭宇睡同一间。
“不是吧?”向霖看着房间里的大床傻眼,“你们就不能定两间房?”
“是想定两间,这不是定不着吗?”庄英解释,“这酒店房间太少了,我们能抢到这间就不错了。你赶紧午休吧,哪那么多话?”
这事真不能怪庄英。1中学生的考点历来是3中或者62中,高考前半个月,庄英已经在这俩学校旁边都订好了房,谁能想到偏巧今年新增了个17中?而且更巧的是,向霖还被分到了这个新增的考点?
拿到准考证那天,庄英火急火燎来订房,满酒店也就只剩这么一间大床房了。
好巧不巧,她又接到班主任吴婧的电话,说了下蒋铭宇家的情况,希望他们能照应照应蒋铭宇。老师都开了口,庄英不好拒绝,只能把俩人安排进一间大床房。
17中考点是新增的这事,向霖上辈子也有印象,不过他想着能订到酒店套房,也就没提前提过。谁能想到事到临头,套房不见了?向霖盯着大床默默叹了口气。
“我们去车上了,等会儿时间差不多上来叫你。”庄英说完,拉着向洪波走了。
“行了,睡吧。”关门声里,向霖掏掏耳朵,率先走到大床一边。
蒋铭宇站在地上没动。
“爱睡不睡。”向霖小声嘀咕。
蒋铭宇不愿意跟别人睡一张床,这事上辈子向霖就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身体力行的实践过。
某次出去玩,向霖特意定过大床房,蒋铭宇说什么都不肯一起睡。没办法,向霖只能在沙发上挤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失望连天不算,还要在蒋铭宇面前装出个若无其事的模样。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重生,这只祸害也没改掉这个习惯。看蒋铭宇还没有动的意思,向霖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不愿意跟我睡,我也不愿意跟你睡。那儿有沙发,不想睡床你就去挤沙发。”
说完话,向霖翻了个身,背对着蒋铭宇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向霖感觉床往下微沉,接着被子被扯开条缝。
向霖赶紧把被子往身下裹。另外一边的动作停住,片刻后,向霖感觉被子被松开了。
松开就好,睡一张床就算了,再盖一床被子绝对不行。向霖裹着被子咬牙切齿又等了一会儿,蒋铭宇并没有再抢被子的动作。
向霖醒过来的时候,闹钟还没响。他迷迷糊糊半坐起来,揉揉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身边还躺了只祸害——祸害仿佛睡得挺沉,小半截下巴缩在被子里,呼吸声轻不可闻。
可能是为了隔绝噪音,也可能是为了睡前练练听力,祸害耳朵上还挂着俩雪白的耳机。盯着蒋铭宇修长的睫毛看了好一会儿,摸出手机。
时间刚过一点,距离下午考试还有很久。向霖收好手机,又偏头看了蒋铭宇一眼。
这个年代的遮光帘效果一般,阳光穿过布料洒进来,硬是给蒋铭宇白皙脸上营造出丝丝温暖。也许是在做梦,蒋铭宇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起来,嘴角也从微翘改成紧绷。
也不知道祸害什么时候抢到的被子?向霖撇撇嘴,心道:上辈子连一张床都不肯睡,这辈子竟然进化到能睡一个被窝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狗多活了一辈子嘴里容易吐象牙。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向霖终于彻底清醒,他甩甩头,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感受到床在震动,蒋铭宇翻了个身,手吧嗒一声环住向霖的腰。在向霖愣神的功夫,蒋铭宇还把头朝着向霖方向拱了拱,脸顺势埋进向霖腰窝里。
向霖:...
向霖正想把人踹开,忽然听见蒋铭宇闷闷得喊了声:“妈。”
向霖一怔。
“妈,你满意了吗?”蒋铭宇声音很小,吐字却很清晰。
“我欠的债还清了吗?”蒋铭宇又问。
向霖僵持着没动。
说完这两句梦话,蒋铭宇也没了声响。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绵长呼吸声,热气隔着衣服一下下扫在腰上,向霖下意识屏住呼吸,许久后,他才慢慢吐了口气。
因为改变了姿势,耳机从蒋铭宇耳朵里滑落。屏住呼吸的间隙,向霖听见了自己熟悉的吼叫声:死了都要爱。
向霖顺着耳机线找了一会儿,在蒋铭宇枕头侧边看见了熟悉的mp3。
大红色塑料外壳,屏幕上只闪烁着NO1这个序号,说不上出于什么心里,向霖按下后一曲,然而屏幕上的序号没有跳动。他又按前一曲,屏幕上依旧还是只有NO1几个字。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其中夹杂着一两声口哨。这是发准考证那天向霖在班级讲台上唱的歌。
原来那个时候,蒋祸害把手放在桌肚里在是录音。偷录这种事,不太像蒋祸害能干得出来的,何况,偷偷录音又没给版权费,正主应该有权删掉吧?向霖叹口气,迟疑了许久,没能按下删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