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白扔掉擦手的帕子,也站了起来,祁崇运皱眉道:“还有没有点规矩?叫你过去了吗?就去凑热闹?”
祁月白淡声回道:“我去卫生间。”
祁崇运:“……去吧。”
祁月白走到祁让身边,“走吧,这一段顺路。”
不管怎么说,有哥哥在身边,祁让就觉得底气足了点,点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只是出了餐厅他们就得分路了,祁月白目送祁让走了几步才转身离开,又过了几秒,祁让才回头看了一眼他哥的背影,重重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真的好不想独自面对老太太啊!
几乎是抱着上断头台的心情,祁让跟着老太太进了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偏厅,管家安排祁让坐下之后,就去倒水了,整个偏厅只剩下老太太和祁让两人。
祁让顶着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只觉得比上断头台还痛苦,根本不想抬头面对老太太的脸。
好半晌,管家端着茶回来了,老太太也没说一句话,管家倒好茶又招呼两人喝,祁让等着老太太喝了一口,才端起茶杯有样学样地抿了一口。
那滋味有多苦就暂且不提了,祁让甚至都还没完全咽下去,老太太突然重重地把茶杯磕在了桌子上。
“叮——”一声脆响,像是磕在了祁让心上似的,被吓得差点没一口把茶吐出去。
老太太失望地摇头:“越活越回去了。”
祁让拿不准老太太的意思,没敢说话。
老太太也没指望听到回答,又问道:“刚才我在餐厅怎么跟你说的?二十几岁了,连头都不敢抬,说出去你也不怕丢了祁家的脸。”
祁让:“……”
现在的他就好想抓着他哥的衣领一边晃一边问: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公认的好人”?!他怎么觉得老太太凶得像是要把他嚼巴嚼巴吞下去吃了!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祁让也就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抬起头,注视着老太太精明的眼睛。
“这还有点样。”
老太太不甚满意地哼了声,又慢条斯理喝了会儿茶,像是故意要折磨祁让似的,就这么看着对方坐立不安。
祁让实在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氛围了,抱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鼓起勇气问老太太:“您叫我过来是想说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还没有你哥哥十分之一沉得住气。”
祁让坦荡承认:“这方面我确实比不过哥哥。”
“你和他差得可不是这一星半点。”
“是的。”
“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会好好跟哥哥学习的。”
“你哥哥可是管理和法学双博士学位,你要是真有那个心,至少把管理的学位拿回来吧?”
祁让:“……”他当然没有那个心就是说着玩儿的啊!
“奶奶,我是学艺术的,拿不了管理的学位。”
“硕士可以跨考。”
“这个事……再说吧,还要从长计议。”祁让笑得及其敷衍,反正他绝对没有要放弃绘画的想法。
老太太精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看不出祁让的意图,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提,本来也没指望这个没出息的孙子真能在失忆后大彻大悟一下子愿意并且有了管理公司的能力。
她深谙点到即止的道理,点了点头便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什么时候失忆的?”
“两个月前。”
“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忆吗?”
“就一觉醒来就失忆了。”
“你哥哥怎么说的?”
祁让虽然疑惑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他转念一想,怎么也好过被咄咄逼人,很认真地回答道:
“是因为商业上一点摩擦,不过哥哥已经处理好了。”
“你去检查过了吗?是因为什么失忆的?”
“检查过了,医生说是因为心理方面的原因,建议我不急着恢复记忆,慢慢接触以前的事物,慢慢适应。”
老太太若有所思,这倒是和祁月白传回来的消息没什么差别。
“你明天再陪着你妈去检查一次吧,让她安个心。”老太太提起云秀春就跟云秀春提起祁月白差不多,明显地不喜,只是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天天吵得家宅不宁的像什么样子!”
祁让很不想单独和云秀春接触,但老太太这个样子,显然没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是。”